蘇定方肅容道:“侯爺放心,你走之后,末將定然按照您的囑托堅持在近海巡邏,但凡有走私的商船,無論是誰家的貨物,悉數(shù)繳獲,絕不留情!”
他現(xiàn)在已然被皇帝正式敕封為從三品皇家水師都督,在軍中廝混了半生,終于能夠獨當一面得到大顯身手的機會,因此對于房俊極為感激。
配合市舶司查繳海貿(mào)走私,就是之后蘇定方最主要的任務。
只有嚴厲打擊走私,方才能夠使得市舶司的地位穩(wěn)固并且漸漸壯大。
裴行儉也表態(tài)道:“下官亦會好生監(jiān)管市舶司和華亭鎮(zhèn),侯爺毋須擔憂?!?
這二人算是房俊麾下的文物兩大首領,都對房俊死心塌地,甘附驥尾。
房俊放松了郁悶的心情,笑道:“諸位也請放心,最遲在陛下誓軍東征的時候,某必然再回到大總管這個位置上!咱辛辛苦苦的創(chuàng)立的局面,豈能任由那張亮等人摘了桃子?”
說到這里,劉仁愿哈哈笑道:“那張亮最近更不好過了,朝廷派了一位行軍長史,整天跟張亮唱反調(diào)。張大國公現(xiàn)如今算得上是內(nèi)憂外患、反復煎熬啊,哇哈哈哈!”
眾人一陣幸災樂禍。
房俊奇道:“哪里來的副總管,誰呀?”
裴行儉笑道:“封德彝的兒子,封道?!?
房俊恍然。
封家乃是正兒八經(jīng)的官宦世家,祖輩皆身居高位。封道此人年歲不大,但是與房俊并未有過接觸。按照輩分來說,此君娶了高祖李淵的閨女,算是房俊的長輩。
不過皇族的關系實在太過紊亂,輩分這東西根本就弄不明白……
不過房俊也有些好奇:“這封道本侯倒是有所耳聞,據(jù)說此人乃是翩翩君子,滿腹經(jīng)綸溫潤如玉,怎地一上任就與長官不睦?”
張亮的背后逃不過以長孫無忌等世家門閥的暗地支持,封家更是門高顯貴,與世家門閥的關系更是盤根錯節(jié),若沒有世家門閥的支持他也不可能前來江南赴任。
按說這兩位應當是同一戰(zhàn)壕的戰(zhàn)友才對,怎地居然相互抗衡起來?
裴行儉奇道:“侯爺莫非不知其中緣故?”
房俊愕然道:“本侯應該知道么?”
裴行儉哈哈大笑:“說起來其中確實與侯爺關系很大,淮南長公主溫婉賢淑,張亮曾向陛下為其子張慎微求親,當時陛下尚在考慮,就爆出了侯爺大鬧張府將張慎幾斷去一臂的丑聞,張亮名聲大跌。那張慎幾也怕其兄娶了皇家公主之后聲望大漲,斷了其侵吞家產(chǎn)之路,因此數(shù)次詆毀淮南長公主,陛下惱張亮家風不嚴故而拒絕了這門婚事,轉(zhuǎn)而將淮南長公主下嫁于封道。您說封道面對數(shù)次詆毀其妻的張家怎能有好臉色?”
房俊莞爾失笑,卻不知這其中居然還有這等緣故。
眾人說笑一陣,房俊慨然道:“吾等兢兢業(yè)業(yè),終至開創(chuàng)眼下這等大好局面,要鼎力維持。市舶司也好,鹽田也罷,哪怕這兩樣都萬劫不復,亦要全力保證制造局的運作研發(fā),要錢給錢,要人給人,絕對不許別人動一根手指!另外,峴港那邊的建設要多支持劉仁軌,在不遠的將來,由大唐至峴港、由峴港至阿拉伯,將會是一條黃金水道,所帶來的財富將會使得大唐國庫充盈,提升整個帝國的力量!”
對于房俊來說,制造局方才是展示他身為穿越者金手指的最佳平臺。只有保證制造局源源不斷的研發(fā),才能使得熱兵器時代早早的出現(xiàn),才能使得大唐在天下各國當中一騎絕塵,長久的保持著絕對的壓制!
峴港更是不用多說,實際上那就是皇家水師的產(chǎn)業(yè),怎么可能不上心呢?
眾人肅容領命。
他們也都見識了火炮的神威,知道這個神秘的制造局是房俊所有心血的凝結,故而都清楚制造局的重要性,沒人敢疏忽大意。
交情了一番,房俊笑道:“明日一早,本侯便啟程返回長安,華亭鎮(zhèn)便交托于各位。記住了,只要華亭鎮(zhèn)蒸蒸日上,諸位的前程便會一片光明。那些世家門閥眼饞咱們創(chuàng)下的產(chǎn)業(yè),都蠢蠢欲動想要分一本羹,那就讓本侯回到長安與他們斗一斗,讓他們見識見識天下第一好大棒槌的戰(zhàn)斗力!”
聞,眾人哈哈大笑。
說起來這次房俊返回長安,的確是被世家門閥逼得迫于無奈不得不忍氣吞聲,可是實際上未嘗沒有房俊制造沖突轉(zhuǎn)移目光的小心思……
大家想到房俊以往在關中的赫赫戰(zhàn)績,不由得都替那些世家門閥默哀。
*****
潼關守備程名振無精打采的坐在碼頭邊的值房內(nèi),裹了裹身上的衣服,飲了一口燙得滾熱的黃酒,這才稍稍暖和了一些。
關中天寒,若是冬天還好,畢竟每日都是嚴寒刺骨也就習慣了,這種入冬之時陡然寒意侵襲的天氣最是難耐。抬眼看了看窗外河面上等待過閘的商船,程名振懨懨的嘆了口氣,心思不由自主的飄向了遙遠的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