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與侯夫人最不對付的二妹說話向來尖酸刻薄,今兒就屬她沖得最快:“誰要跟你閑話了?我們瞧的是新娘子!”
侯夫人一把拽住她:“今兒可是靜初第一次來伯爵府,你作為長輩,不看僧面看佛面,若是口無遮攔的胡咧咧,我可不答應?!?
“事兒精!你家媳婦兒又不是紙糊的燈草,我們說幾句話,還能將她吹跑了不成?”
眾人哄笑,直接將侯夫人推到了一旁晾著。
“瞧瞧,果真一身貴氣,有沉魚落雁之姿,太般配了?!?
“就說宴世子向來挑剔,尋常的庸脂俗粉入不得他的眼。這是打著燈籠都難找的俊俏丫頭?!?
“大姐可真有福氣,能令太后娘娘青睞有加的好姑娘被你捷足先登搶了來。”
……
就連伯爵老夫人,竟然都在下人的攙扶之下,精神矍鑠地迎出來,一把攥住了靜初的手。
眾人七嘴八舌地議論,把靜初夸贊得一時間都無所適從。
侯夫人被冷落一旁,還以為大家只是看在她的面子上,客套兩句而已,笑得干巴巴的:
“今兒宴清得皇上重用,實在脫身不得,靜初小門小戶的,沒見過什么世面,讓大家見笑了。”
“大姐這又得了便宜賣乖,人家見過的世面,咱這一輩子都踏不過這道門檻兒?!?
眾人圍攏著靜初,你一句我一句,格外地熱情,平日里舍不得說的過年話都一套套往外搬。
侯夫人一時間莫名其妙。
這種第一次見面就過分的熱情,并非是發(fā)自于心底的喜歡與親熱,原因通常有二:要么,是討好,要么,是有求與人。
哪一樣都不該與白靜初沾邊啊。
兄弟媳婦兒上前,也滿臉羨慕:“咱母親早就眼巴巴地等著新媳婦進門兒,跟我們說話都心不在焉的,終于盼來了?!?
侯夫人訕訕地道:“母親不是一向都瞧不上這丫頭的出身嗎?”
上次一家人聚在一處,還是中秋節(jié)前,談論起白家的事情,辭之間盡是嘲諷。
她更因為曾與白家結親,還曾讓白靜初試婚,被二妹好一通挖苦。
“此一時彼一時?!毙值芟眿D兒一臉詫異:“大姐你該不會不知道你這兒媳婦兒現在有多炙手可熱吧?”
“???”
“太子妃大婚三年都沒有身孕,聽說她給調理了十余天而已,太子妃就有喜了?!?
這事兒侯夫人還真不知道:“瞎貓碰上死耗子了唄?!?
“豈止如此?我聽說她與太醫(yī)院的嚴院判打賭,斷定琳瑯閣的一個二尾子男倌身孕絕對保不住三個月。
嚴院判不信,每天派人精細地照顧著,安胎藥管夠,床都不讓那男倌下,結果就在前兩日,好好的,那男倌兒肚子里的胎就掉了。
而且,那落下來的胎兒都有手有腳了,還是個畸形,全都被你兒媳婦說中了!
現在上京城的百姓,將她的醫(yī)術傳得神乎其神的。她研制出來的救心丹還未正式售賣,就有多少人抓心撓肝地找門路。都有人打聽到伯爵府來了?!?
侯夫人滿臉詫異:“真有你們說得這么神?我還以為,她一個黃毛丫頭,也就是懂點皮毛,能瞧個頭疼腦熱的?!?
“天吶,若非她現如今乃是侯府的世子夫人,又剛剛新婚,你侯府的門檻怕是要被求醫(yī)的人踏爛了。
反正我不管,大姐你是知道的,我生養(yǎng)興姐的時候得了月子病,你得幫我跟世子夫人說一聲,改天得閑,幫我開個方子調理調理?!?
侯夫人不假思索地一口應下:“沒問題,我這兒媳一向最聽我的話,我讓她往東,她絕對不會往西,就是我一句話的事情而已?!?
“哎呀,大姐你怎么就這么有福氣呢?”
“有啥福氣啊,成天忙得見不著人影,老是拋頭露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