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當(dāng)家請講,本相愿聞其詳?!?
大當(dāng)家輕撫頜下黑白相間的胡須,慢悠悠地開口道:“相爺想必聽過一個民間哄孩童入睡的小故事?!?
“從前啊,有三只小豬,離開家自立門戶,各自蓋房子。大豬貪快,蓋了個稻草房子。”
“二豬求省事,蓋了個木頭房子,唯有三豬,不辭辛勞,花費了最多的時間和力氣,蓋了一座結(jié)實無比的磚瓦房子……”
朱思勃一聽是這個故事,臉色瞬間就有些不好看,他自幼便厭惡這個故事,無他,只因為朱與豬同音,每次聽到,都感覺像是在拐著彎罵他。
朱思勃強忍著不快,打斷道:“大當(dāng)家,此等稚童故事,本相自然聽過。我等商議的是聯(lián)盟大事,關(guān)乎天下格局,何必在此浪費時間,不如開門見山吧,直奔主題吧。”
“相爺稍安勿躁。”
大當(dāng)家笑容不變,語氣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堅持:“請相爺耐心聽老夫把故事講完,此中另有深意?!?
朱思勃無奈,只得耐著性子,端起茶杯,掩飾內(nèi)心的煩躁,繼續(xù)聽下去這個幼稚的小故事。
大當(dāng)家繼續(xù)娓娓道來:“那大豬和二豬,房子蓋得飛快,完成后便整日里吃喝玩樂,好不快活?!?
“而三豬呢,卻還在工地上汗流浹背,一塊磚一塊瓦地壘著他的安身立命之所……”
他語速緩慢,細(xì)節(jié)繁瑣,一個小小的孩童睡前故事,竟被他講了足足有半炷香的時間。
殿內(nèi)眾人,包括朱思勃和他的侍衛(wèi),都聽得有些昏昏欲睡,不明所以。
就在大當(dāng)家講到老狼吹垮了稻草房和木頭房,最后來到磚瓦房前時,一直沉默不語的尤君集,悄悄從懷中取出了一個精致的沙漏,放在了身旁的桌面上。
隨著晶瑩的沙子,最后一粒緩緩漏下。
大當(dāng)家目光掃過沙漏,聲音陡然拔高:“相爺,故事的最后,老狼沒有像童謠里那樣被開水燙跑,而是他敲門進入了磚瓦房!”
“所以相爺您猜,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
朱思勃原本漫不經(jīng)心的神情猛地一凝,這故事的結(jié)尾,與他所知截然不同,他下意識地放下茶杯,眉頭緊皺:“進入了磚瓦房?然后發(fā)生了什么?”
大當(dāng)家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寒的殺機,他死死盯著朱思勃,一字一頓地厲聲道:“當(dāng)然是殺豬!”
“狗賊朱思勃!還我尤家上下二百八十九口人的命來!”
幾乎在大當(dāng)家話音剛落的剎那,早已按捺不住、渾身殺氣幾乎要爆體而出的尤君集,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怒吼,猛地一腳,將身前沉重的紫檀木桌面被狠狠踹飛,杯盤茶盞嘩啦啦碎了一地!
緊接著,他身形如炮彈般射出,凝聚了畢生修為、含恨而發(fā)的一拳,帶著凄厲的破空聲,直轟朱思勃的面門!
“誒呀臥槽,不是講故事嗎,咋還動手了……!”
正聽故事的汪滕,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魂飛魄散,尖叫一聲,下意識就想扭頭往柱子后面躲。
可誰都沒有注意到,汪滕心神俱震之下,腳底正好踩到滾落在地的瓷盤碎片,緊接著一塊小石頭打在他的膝蓋上,讓汪滕整個人踉蹌,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不偏不倚,正好撞在了因這劇變而一時愣神的朱思勃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