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私立醫(yī)院的vip病房內(nèi),晨光透過薄紗窗簾,溫柔地灑在林笙蒼白的臉上。
她醒來時,懷里的小糖果還在熟睡,呼吸均勻,小小的胸膛微微起伏。
上午,孫蔓便提著大包小包趕了過來。
她先是仔細(xì)詢問了林笙的身體狀況,又抱著小糖果愛不釋手地看了許久,眼里滿是慈愛。
“笙笙,你看,這是我給小糖果買的平安鎖,足金的,保佑我們小糖果平平安安,長命百歲?!睂O蔓從包里拿出一個精致的紅色絲絨盒子,里面躺著一把做工精巧的小金鎖。
她小心翼翼地給睡夢中的孩子戴上,然后又拿出另一個稍大一些的,“這個是小初的,當(dāng)初是媽不對,這個算是補(bǔ)給她的,也保佑她平安快樂。”
林笙看著母親忙碌而小心的樣子,心中微軟,輕輕點了點頭:“謝謝媽?!?
孫蔓收好東西,坐到床邊,看著林笙眉宇間那絲揮之不去的疲憊和怔忡,嘆了口氣,拉住她的手,柔聲勸道:“笙笙,媽知道你心里苦,放不下過去,但聽媽一句勸,為了孩子,也為了你自己,忘了周祈年吧,聿禮這孩子,現(xiàn)在是真心對你好,愿意接納你和孩子,跟他好好過日子,帶著小糖果,開始新的生活?!?
她頓了頓,目光落在小糖果熟睡的小臉上,語氣更加溫和,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盼:“等糖果再大一點,身體養(yǎng)好了,你和聿禮……總要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孩子,這樣,這個家才更完整,更穩(wěn)固?!?
林笙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什么東西重重撞擊了一下。
屬于自己的孩子?
她和唐聿禮的?
這個念頭讓她下意識地收緊手臂,將懷中的小糖果抱得更緊,她垂下眼簾,掩去眸底翻涌的復(fù)雜情緒,沒有應(yīng)聲,只是沉默著。
孫蔓看著她這副樣子,知道她心里還轉(zhuǎn)不過彎來,也不再多說,只是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
臨近中午時,童可欣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來了,手里拎著給林笙燉的補(bǔ)湯。
“笙笙!感覺怎么樣?快讓我看看我的干兒子!”
她放下東西,就迫不及待地湊到嬰兒床邊,看著里面香甜熟睡的小家伙,臉上笑開了花,“哎呀,真好看!這小鼻子小嘴的,長大了肯定是個迷死人不償命的小帥哥!”
林笙被她夸張的語氣逗得臉上終于有了一絲淺淡的笑意。
童可欣逗了一會兒孩子,才坐到林笙床邊,壓低聲音,神色變得認(rèn)真起來:“笙笙,唐聿禮……他跟我說,你同意和他結(jié)婚了?”
林笙臉上的笑容慢慢斂去,她看著童可欣關(guān)切的眼神,緩緩地點了點頭,聲音很輕,平靜回應(yīng):“嗯?!?
童可欣張了張嘴,想說什么,最終卻只是化作一聲無奈的嘆息,她握住林笙的手,用力捏了捏:“只要你考慮清楚了,無論你做什么決定,我都支持你。”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只不過今天早晨,賀景淮找到我,他說,周祈年昨晚一動不動地待了一整夜,誰勸都不聽,整個人跟丟了魂一樣,他現(xiàn)在就想見見你,哪怕就說一句話……”
林笙的身體不可察覺地僵了一下,而后迅速別開臉,看向窗外,聲音冷硬而決絕,打斷了她的話:“沒必要了,可欣,我和他之間,早就沒什么好說的了,讓他別再來了?!?
童可欣看著她緊繃的側(cè)臉和緊抿的嘴唇,知道她是真的下了決心,便也不再勸,只是心疼地?fù)Я藫募绨颍骸昂茫覀儾惶崴?,你好好休息,養(yǎng)好身體最重要?!?
等到林笙喝了湯,又睡下后,童可欣才輕手輕腳地退出病房。
剛走出住院部大樓,早就等在不遠(yuǎn)處的賀景淮就快步迎了上來,急切地問:“怎么樣?她怎么說?愿意見祈年嗎?”
童可欣看著他焦急的樣子,沒好氣地甩開他的手:“見什么見!笙笙已經(jīng)答應(yīng)和唐聿禮結(jié)婚了!她讓我轉(zhuǎn)告周祈年,別再去找她,他們之間沒什么好說的了!”
“什么?!你就沒勸勸她?!”賀景淮的音調(diào)瞬間提高,帶著怒火和不滿:“唐聿禮那個人到底給她灌了什么迷魂湯?!”
“我勸?我怎么勸?!”童可欣也火了,瞪著他:“看著笙笙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開始新生活,我難道要勸她再跳回周祈年那個火坑嗎?!賀景淮,你只知道周祈年痛苦,那笙笙受的苦呢?!”
“那能全怪祈年嗎?!要不是他一直被蒙在鼓里,要不是林笙死活不肯說清楚孩子的事,他會那么失控嗎?!”賀景淮口不擇地反駁。
“你混蛋!”童可欣氣得眼睛都紅了。
兩人正在爭執(zhí)不下,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在一旁響起:“景淮,別吵了?!?
兩人同時轉(zhuǎn)頭,看到周祈年不知何時已經(jīng)從車上下來,站在幾步開外。
他換了一身衣服,但依舊掩蓋不住滿臉的憔悴和疲憊,眼下的烏青濃重,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整個人像是被一夜抽干了精氣神,只有那雙深陷的眼眸,還固執(zhí)地殘留著一絲微弱的光。
他看向童可欣,聲音干澀得厲害:“沒必要因為我的事,傷害你們之間的感情。”
賀景淮看著他這副樣子,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里,只剩下滿滿的心疼和無力。
童可欣看著周祈年這副近乎卑微的平靜,心里也不是滋味,原本尖銳的語氣也緩和了些。
賀景淮還是不甘心,又轉(zhuǎn)向童可欣,語氣帶著最后一絲希冀,壓低聲音問:“童可欣,你老實告訴我,林笙的孩子……到底是不是祈年的?你肯定知道點什么!”
童可欣的嘴唇抿得緊緊的,面對賀景淮的逼問和周祈年那帶著深切期盼和痛苦的目光,她內(nèi)心掙扎萬分,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轉(zhuǎn)身就要走。
“童小姐!”周祈年卻叫住了她。
他深吸一口氣,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目光緊緊鎖著童可欣,一字一句,清晰而堅定地說道:“你告訴她,我一定會帶孩子做親子鑒定,無論她在哪里,無論她讓誰做孩子的父親,這件事,我一定會做,在孩子的事情上,我絕不會放手?!?
他的聲音不大,但在寒冷的空氣中清晰可辨。
童可欣的腳步頓住,背對著他們,肩膀微微顫動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回頭,快步離開了。
周祈年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視線里,眼中的那點微光也漸漸熄滅,重新被深不見底的疲憊和荒蕪覆蓋。
賀景淮走上前,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沉重:“祈年,我們先回去,從長計議。”
周祈年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轉(zhuǎn)過身,重新坐回車?yán)铩?
車窗外的城市依舊車水馬龍,陽光普照,卻絲毫照不進(jìn)他冰冷絕望的心底。
童可欣懷著復(fù)雜的心情回到了病房。
林笙正靠在床頭,望著窗外發(fā)呆,側(cè)臉在柔和的日光下顯得格外靜謐,卻也透著一絲揮之不去的落寞。
小糖果在旁邊的嬰兒床里睡得正香,偶爾發(fā)出一點細(xì)微的哼唧聲。
童可欣走過去,坐在床邊,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將周祈年的話轉(zhuǎn)達(dá)給她。
她了解林笙,知道她需要掌握所有信息來做決定,哪怕這個信息會讓她心煩意亂。
“笙笙?!蓖尚垒p聲開口,打破了房間的寧靜:“我剛才在外面……碰到周祈年了。”
林笙的神經(jīng)繃緊了一瞬,她沒有回頭,依舊看著窗外,只是放在被子上的手微微蜷縮了一下。
童可欣看著她這副樣子,心里嘆了口氣,繼續(xù)道:“他說,他一定會帶孩子做親子鑒定,他還讓我轉(zhuǎn)告你,無論你在哪里,無論你讓誰做孩子的父親,這件事,他絕不會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