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長和孩子們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周祈年和賀景淮準(zhǔn)備離開這個仿佛與世隔絕的小鎮(zhèn)。
就在周祈年拉開車門,即將坐進(jìn)駕駛座時,一個約莫五六歲的小男孩,鼓足了勇氣,從人群中跑了出來,小手緊緊攥著一個用彩色草葉和野花細(xì)心編織成的小手環(huán),因為緊張,小臉漲得通紅。
他跑到周祈年面前,怯生生地舉起那個充滿童真和心意的手工禮物,聲音稚嫩卻清晰:“叔叔,您……您是要回城里,去見林醫(yī)生嗎?”
周祈年頓住動作,蹲下身,讓自己的視線與小男孩齊平,接過那個還帶著孩子掌心溫度的小手環(huán),目光溫和:“嗯,你有事情嗎?”
小男孩的眼睛瞬間亮了,充滿了期盼:“那……那您能幫我把這個帶給林醫(yī)生嗎?是我自己做的!您告訴她,我叫阿木,我很想她!”
他頓了頓,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小拳頭握緊,無比認(rèn)真地看著周祈年,宣布了一個在他心里無比重大的決定:“還有……您告訴林醫(yī)生,等我長大了,我一定會去城里找她的!”
一旁的賀景淮聞,忍不住樂了,他靠在車邊,逗弄著小男孩:“喲,小家伙,人不大,志向不小???這么急著去找林醫(yī)生,是不是看她長得漂亮?”
小男孩被他說得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腳趾局促地蹭著地面,耳朵尖都紅了,但還是極小幅度地點了點頭,隨即又猛地抬起頭,急切地為自己,也為林笙辯解,語氣格外認(rèn)真:“林醫(yī)生……是很好看!但……但她更好!她給我們看病,教我們唱歌,她的聲音像山泉水一樣好聽……她是最好的!”
看著孩子純真而鄭重的模樣,周祈年的心像是被最柔軟的羽毛輕輕拂過。
他小心翼翼地收起那個小小的手環(huán),然后看著小男孩清澈見底的眼睛,鄭重地承諾:“好,我一定幫你帶到,我也會告訴她,阿木是個勇敢又善良的男子漢?!?
得到承諾的阿木,開心得眼睛彎成了月牙,用力地點點頭,然后害羞地跑回了小伙伴中間。
回程的路,換成了周祈年駕駛。
賀景淮靠在副駕駛上,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逐漸由翠綠變得蕭瑟的景色,難得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感慨:“別說,偶爾來這種地方待待,感覺還真不賴,至少在這里,淳樸這兩個字,還不是擺在博物館櫥窗里的概念?!?
他話音剛落,手機就響了起來,是他助理打來的。
賀景淮懶洋洋地接起:“說。”
不知電話那頭說了什么,賀景淮臉上的那點閑適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陰鷙和怒氣。
“解約?”他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冰冷的嘲諷:“她童可欣現(xiàn)在翅膀硬了,想單飛了?告訴她,想解約可以,按合同來,十倍違約金,少一個子兒都不行!”
他怒氣沖沖地掛斷電話,將手機狠狠摔在座位上,胸口劇烈起伏,咬牙切齒地罵道:“不識好歹的東西!要不是當(dāng)初我看她有點靈氣,力排眾議把她簽下來,砸資源捧她,她能有今天?!現(xiàn)在紅了,就想一腳把我踹開?做夢!”
周祈年專注地看著前方路況,將他這激烈的反應(yīng)盡收眼底,淡淡地開口,語氣意味深長:“景淮,別總仗著人家以前喜歡過你,就這么理所當(dāng)然,肆無忌憚?!?
他頓了頓,聲音低沉了幾分,帶著一種過來人的警醒:“我這個活生生的例子就擺在這里,有些人,一旦心冷離開了,就算你后來把心掏出來,也未必能再換她回頭看一眼?!?
賀景淮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猛地轉(zhuǎn)過頭瞪著周祈年,冷嗤道:“誰仗著她喜歡了?我用得著她喜歡嗎?我跟她之間,純粹是商業(yè)關(guān)系!她童可欣就是我公司旗下最賺錢的商品之一!”
周祈年看了他一眼,沒再說話。
有些事,點到即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