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出遠(yuǎn)門在外,還綾羅綢緞在身,滿頭珠翠,那簡直在告訴匪徒快來搶自己嘛。
風(fēng)塵仆仆都攔不住鐘氏的好心情,還未進(jìn)城,她的一顆心已經(jīng)快活的不得了。
黃氏自然是說著好話奉承妯娌。
一家人離開南儀到京城,以后都要靠著程知緒過日子,黃氏又不傻,干嘛要和嫂子唱反調(diào)。
反正說好話不要本錢,也不會掉塊肉。
而且黃氏是真羨慕嫂子鐘氏,人家丈夫、兒子都爭氣,命也太好了!
鐘氏和黃氏做了多年妯娌,以前黃氏還會和鐘氏別苗頭,這兩年程知緒升官速度快,黃氏已經(jīng)徹底改變了態(tài)度。黃氏也愿意侄兒能娶個高門大戶家的小姐,姻親之間相互走動,將來黃氏的兒女說親娶媳也有更多資源。
兩妯娌其樂融融,都在說著程珪的那門‘好親’。
反倒是朱老夫人,一路都悶悶不樂。
婆母的情緒是從什么時候低落的呢?
哦,好像是她們離開南儀上京,在半路上聽說了會試放榜,得知程卿中了會元的時候吧!
二房的人上京,是與一位調(diào)去外地的知州同行。
知州曉得她們是吏部侍郎的家眷,一路上都殷勤奉承。
那時候朱老夫人還很快活,幾年前程知緒也是知州,如今轉(zhuǎn)眼做了三品大員,知州都要奉承二房了,朱老夫人這兩年被禁足在家的郁氣一掃而空。
那位知州也是想討好程知緒,就從其家眷下手。
偏偏對南儀程氏的情況一知半解,聽說二房有子弟參加今年會試,知州大人就特別留心這方面的消息。
知州要去的地方不是京城,兩家不過是同行一段路就要分開。
在分開以前,會試放榜了。
知州大人親自上岸拜訪做了學(xué)政的同年,一省學(xué)政肯定對這些訊息很敏感,這時代不是沒有快速傳遞訊息的手段,只是信息傳遞的途徑都掌握在少數(shù)人手里。
從同年那里,知州打聽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程侍郎的兒子在會試榜上有名!
這還不算厲害的,真正厲害的是程侍郎的侄子。
事情都過去大半個月了,黃氏都還能想起知州大人當(dāng)時夸張的語氣。
“老夫人,您的兩個孫子可太爭氣了,會試都已中第!特別是程卿,連中五元,是今科的會元,他肯定會做狀元……連中六元這種事,從前可沒有過!”
知州大人用極夸張的語氣把程卿翻過來翻過去的夸獎,看他那樣子,恨不得把程卿的姓剝了,冠上自家的姓,搶回去做自己兒子。
朱老夫人再三確認(rèn)知州沒有搞錯后,當(dāng)時就犯了病。
知州大人不知道自己做錯了,只當(dāng)自己好心辦了壞事,讓朱老夫人歡喜過了頭,又見程三爺也開始對他冷淡,訕訕下了船與程家人分道揚鑣。
就是從得知會試結(jié)果起,黃氏就沒見婆母笑過。
后半截路上,婆母還幾次找她確定,說那知州冒冒失失的肯定打聽錯了,黃氏都順著婆母口風(fēng)說。
可事實究竟如何,二房所有人都知道。
等到了通州碼頭,連碼頭的挑夫都在說‘六元及第’的程狀元,朱老夫人緊繃著臉,仍不死心。
程知緒留在通州驛站的下人,順利接到了二房一行人,第一件事就是向各位主子報喜,程珪少爺今科殿試是二甲第七名!
鐘氏當(dāng)場喜極而泣,朱老夫人卻沒為親孫子高興,追問下人程卿的殿試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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