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一門再好不過的親事。
她也知道,因為長房那個端木緋攀上了慕炎這高枝,這些人才會來端木家提親,所以,各府更想要娶的是端木紜,但是唐氏覺得這樣也不錯,兩房都能獲利。
長房那對姐妹倆沒有兄弟,自己可是有兩個兒子的,以后他們可以在娘家給端木紜撐腰,對彼此都好,他們?nèi)恳膊皇前装捉杷麄冮L房的光,也算是投之以桃,報之以李。
但是,長房這兩姐妹也太不給面子了。
“母親,”端木緣也氣得不輕,跺了跺腳,“走就走!”憑什么她們要拿熱臉貼那對姐妹的冷屁股。
母女倆氣沖沖地走了。
唐氏一邊走,一邊還在嘴里輕聲嘀咕著:“娘非要和你祖父說說,這紜姐兒啊,都一把年紀了,有人要就不錯了,還是這么好的人家……”
唐氏嘀嘀咕咕地走遠了。
她口口聲聲說要去端木憲,卻又不敢,干脆就跑去找了長子端木玹,得知端木憲這幾天忙得都沒回府,這才松了一口氣,安安心心地帶著女兒在府中住下了。
唐氏對于泰郡王府的這門親事越想越心動,次日一早就特意找了相熟的人打聽了一番,知道泰郡王的幼子雖然是庶出,但和世子慕瑾韋是同母兄弟,都是董側妃所出,兄弟倆一向和睦,還聽說這位董側妃馬上就要被扶正了。
如果董側妃成了泰郡王妃,那么泰郡王的幼子就是嫡子了。
將來雖不能繼承王府,那也是妥妥的鎮(zhèn)國將軍!要是日后,慕炎看在端木家是后族的面子,說不定也能抬個郡王呢,那自己可就是郡王爺?shù)脑滥咐病?
不僅唐氏心動,端木緣也心動,委婉地表示親事但由唐氏做主。
想著上次賀氏的事鬧到了那個不可收拾的地步,唐氏這次學乖了一些,雖然不滿也不敢多鬧。
唐氏雖然不敢鬧事,但也沒少往府外跑,又時常在府中與端木紜“偶遇”,把那泰郡王世子夸得天花亂墜:
“紜姐兒,那泰郡王世子是真的不錯,三嬸母替你去瞧過,也打聽過,那是相貌堂堂,文武雙全?!?
“他雖然有過元配,但是那元配也沒有留下孩子,等你嫁過去就是世子妃,將來你誕下麟兒,你的孩子就是堂堂世孫?!?
“紜姐兒,你年紀也不小了,馬上就要十九了,姑娘家可拖不起,三書六禮都要時間操辦,拖來拖去,你就二十了?!?
“……”
端木紜根本懶得理會唐氏,反正等祖父回來后,自有祖父做主。
然而,唐氏卻不知道放棄,這不,一早端木紜又在花園的亭子里再次“偶遇”了唐氏。
唐氏不請自來地在亭子里坐了下來,又是那番翻來覆去的老生常談:
“紜姐兒,你也不能總為你妹妹打算,也該想想你自己,錯過這個可就沒有下一個更好的。一會兒泰郡王側妃會帶世子來拜訪,要不你先見見人再說?”
“紜姐兒,我們都是一家人,三嬸母不會害你。你不想嫁,嬸母還能用刀逼著你上花轎不成?”
她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心里卻是不屑地想著:端木紜這丫頭真是不知所謂,都這把年紀了,還挑三揀四的,眼高手低的,也不怕真嫁不出去。
端木紜淺啜了兩口茶后,放下手里的茶盅,微微一笑。
見她和顏悅色,唐氏心中一喜,還以為自己終于把這倔驢給說動了,誰想——
“紫藤,你去門房傳句話,今天府里不待客?!?
端木紜云淡風輕地吩咐道。
“……”唐氏直覺心頭的火苗仿佛被澆了一桶熱油似的,轟地變成了熊熊烈火,一直燒到了瞳孔里。
亭子里的氣氛一凝,唐氏身后的丫鬟垂眸,屏住了呼吸。
唐氏的胸口起伏不已,差點就要爆發(fā)了,可是想到賀氏的下場以及那件事中自己的作為,她又忍住了,也怕端木紜又跑去向端木憲告狀。
唐氏深吸了兩口氣,壓抑著怒火,耐著性子跟端木紜講道理:“紜姐兒,就算你實在看不上泰郡王府,也不該那般失禮?!?
“那可是泰郡王側妃和世子,你這樣不管不顧地把他們拒之門外,這不是給端木家惹禍嗎?”
“你祖父信你,才把府中中饋交給你,你說話行事總該想想你祖父吧!”
唐氏擺出一副長輩的樣子,好聲好氣地勸道。
端木紜直接向紫藤使了個眼色,紫藤立刻屈膝領命,匆匆而去。
端木紜這才看向唐氏,淡淡道:“三嬸母,您既然回來了,就好好待著,不然,就回莊子上,”頓了一下后,她的語速放得更慢,“或者,您想回唐家也成?!?
威脅之意溢于表。
“大……”唐氏本能想斥端木紜大膽,但是嘴巴才張開,發(fā)出了一個音節(jié),又閉上了。
端木紜還真敢做!
端木紜連賀氏都是想送回賀家就送回去的,對自己這隔房的嬸母,肯定更不會留情。
唐氏的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好像是被人潑了墨似的,雙手在石桌下恨恨地絞著帕子,不甘心地暗道:難道女兒的這門婚事就要因為端木紜被生生破壞了嗎?
唐氏抬眼朝端木府大門的方向望去,眸色更幽深了,心煩意亂。算算時間,董側妃和泰郡王世子也該到了吧。
如同唐氏所料,泰郡王府的馬車已經(jīng)到了府外,被門房攔下了。
“端木家今天不見客。”門房客客氣氣地對著泰郡王府的管事嬤嬤說道。
管事嬤嬤皺了皺眉,耐著性子道:“是貴府的三夫人請我們側妃與世子爺過府的?!?
“說了不見客,就是不見客。”門房翻臉像翻書似的,一下子冷淡了下來。
華麗的黑漆平頂馬車就停在后方一丈外,馬車一側的窗簾被一只染著大紅蔻丹的素手挑開了一半,門房的聲音清晰地傳入了馬車中,董氏也聽了個分明。
董氏紅艷飽滿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美艷的面龐上臉色不太好看。
馬車旁是一個騎著黑馬、著一襲藍色云紋錦袍的青年,青年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懨懨地說道:“母妃,這下兒子可以走了吧?我跟朋友約了去跑馬的,結果你非要我來相親,瞧瞧,這不是自取其辱嗎?”
他要娶個繼室還不容易嗎?何必非要娶什么端木家的姑娘!
董氏氣不打一處來,臉龐微微扭曲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才平靜了些許,道:“你大哥從北境回來了,他現(xiàn)在有攝政王給他撐腰,你父王剛被攝政王斥責過……要是再這么下去,你的世子就保不住了?!?
董氏眸光閃爍,心煩意亂:慕炎下令大理寺徹查梁氏的死,存心要為難王府……現(xiàn)在泰郡王正在四處搜尋美人想要討好慕炎,若是慕炎存心為慕瑾凡出頭,會輕易被幾個美人收買嗎?
慕瑾韋又打了個哈欠,撇了撇嘴,神情不耐。
這幾天,母妃翻來覆去就說這些,她不煩,他聽得也煩。
董氏沒注意兒子的神色,還在絮絮叨叨地說著:“瑾韋,母妃一片苦心還不是為了你!要是你能和端木家的大姑娘聯(lián)姻,至少以后你襲爵后不會被降等?!?
“攝政王那就是你的妹夫,對你的將來,絕對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
董氏喋喋不休地說著,慕瑾韋幾乎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心道:這些話從慕瑾凡回京后,母妃都已經(jīng)說過好多遍了。老生常談。
“母妃,兒子明白。”慕瑾韋隨口敷衍道,“不過今天人家不讓我們進門,那不是沒辦法嗎?我今天還有事,有什么事我們回王府再說吧?!?
話音為落,他拉了下馬繩,調(diào)轉了馬匹的方向,策馬離開了。
“瑾……”董氏本來是想讓兒子跟她一起回府的,可是沒等她開口,慕瑾韋已經(jīng)策馬跑遠了,把董氏氣得胸脯又是一陣劇烈的起伏。
一旁的老嬤嬤趕緊替董氏順氣,“側妃,世子爺還小……”
“小?他都要及冠了!”董氏紛紛地放下了馬車的窗簾,冷聲吩咐道,“回府!”
董氏這幾年一直過得順風順水,從來沒有像今日這般被人拒之門外,心里實在是不痛快,一回郡王府就派了管事嬤嬤去質(zhì)問了唐氏一通。
唐氏覺得自己簡直就里外不是人,也惱了,但是為了女兒的親事,只能悶不吭聲地忍下了,還賠笑著讓那管事嬤嬤替她在董氏跟前說些好話。
唐氏氣得一夜輾轉難眠,第二天一早就出了門,去了皇覺寺上香。
皇覺寺的香火一向鼎盛,平日里,京中各府的女眷最喜歡去的寺廟就是皇覺寺。
唐氏在大雄寶殿上了香后,就去后寺散步,走了小半圈,突然目光落在前方的一個八角涼亭上,眼前一亮。
唐氏撫了撫衣袖,快步上前,走到了亭外,對著亭子中的兩名婦人福了福:“吳夫人,劉二夫人。”
那兩位衣著華貴的婦人也認得唐氏,含笑與她見禮:“端木三夫人?!彼齻冇譄崆榈卣泻籼剖弦沧?。
有丫鬟也給唐氏上了茶,唐氏抿了口茶,笑吟吟地與她們閑聊:“劉二夫人,我瞧你春風滿面,最近可是有喜事?”
著一襲鐵銹色褙子的吳夫人笑呵呵地接口道:“劉二夫人的長媳剛給她誕下了長孫,自然是春風滿面?!?
劉二夫人一想到長孫,就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直道“托福”。
唐氏做出一副驚訝的樣子,笑著恭賀道:“那真是恭喜劉二夫人!”說著,她幽幽地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我什么時候有福氣能抱上孫子?!?
“令郎還小呢,早晚的事。”劉二夫人勸慰了唐氏一句,說著,她臉上露出幾分羨慕,“說來,還是你有福,以后兒女的婚事是不愁了?!?
吳夫人也是點頭附和道:“是啊,端木三夫人,貴府的門檻都快被踏破了吧。”
端木家本來就是首輔府,眼看著又要出一個皇后了,以后那是水漲船高啊。
唐氏對于旁人這種艷羨的目光頗為受用,感覺這兩天心口的郁結也隨之消散了不少。
“哪里哪里?!碧剖峡吞椎匚⑽⒁恍?,“不過,長房的大姑娘婚事總算是有著落了。我這大侄女啊,這些年為了她妹妹耽擱了婚事,這下也終于定了人家了。”
全文已經(jīng)快95%了,別著急~
(本章完)
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