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家妯娌倆那近乎落荒而逃的樣子引得徐家婆媳倆奇怪地看了她們倆一眼,錢家妯娌倆嚇得走得更快了。
等徐夫人和徐大少夫人走到端木紜和端木緋后頭排隊時,這里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靜,但是氣氛卻有些怪異,排在前面的幾位夫人皆是目不斜視地看著大雄寶殿的方向。
端木緋完全不受剛才的事影響,又笑吟吟地繼續(xù)與端木紜說起了皇覺寺的那片五色碧桃林,只差把它夸得人間哪得幾回見。
端木紜忍俊不禁,笑著提議道:“蓁蓁,你這么喜歡,我們也在家里種上幾株吧?”
端木緋連聲應(yīng)“好”,眸子晶亮,挽著姐姐的胳膊撒起嬌來,姐妹倆清脆的說笑聲隨著春風(fēng)彌漫開去……
等輪到端木紜和端木緋她們進去上香,已經(jīng)是一炷香后了。
大雄寶殿內(nèi),氣氛莊嚴肅穆,只是進入其中,就讓人肅然起敬,姐妹倆鄭重其事地在佛前跪拜祈福又上香,之后還供奉了她們抄好的經(jīng)書。
姐妹倆從大雄寶殿出來時,正好與徐氏婆媳倆擦身而過。端木緋跨出了高高的門檻后,在屋檐下停下了腳步,回頭張望了一眼。
徐夫人和徐大少夫人已經(jīng)在蒲團上跪下了,雙掌合十,神態(tài)虔誠,正前方偌大的釋迦牟尼佛面目莊嚴寧靜而慈祥,仿佛看盡了世間疾苦。
端木緋很快收回了目光,朝南方的南空看去,心里沉甸甸的。在戰(zhàn)爭面前,個人的力量是如此的渺小。
姐妹倆給寺里添了香油錢后,端木紜就笑著提議道:“蓁蓁,我們先去后寺逛逛那片五色碧桃林,再去吃齋飯好不好?”
端木緋自是歡歡喜喜地應(yīng)了,挽著端木紜的胳膊道:“姐姐,皇覺寺我很熟的,我領(lǐng)你去?!?
姐妹倆打發(fā)了小沙彌,手挽著手從一側(cè)繞過大雄寶殿往西北角走去,一邊走,一邊說笑,好不愜意。
三月的春風(fēng)徐徐,陽光明媚,四周的草木在春風(fēng)中露出了勃勃生機,百花吐艷。
端木緋沒走一會兒,小臉上就紅撲撲的,指著前方道:“姐姐,我記得前面有一個涼亭,我們正好可以去那里賞桃花?!?
話語間,前方出現(xiàn)了一片小小的桃花林,桃花林旁,不僅有一個八角涼亭,還有一個小小的池子,涼亭與小池彼此依偎,彼此襯托。
桃林中的桃花已經(jīng)開了近半,在春風(fēng)中散發(fā)出陣陣清香,引來一只只彩蝶與雀鳥,遙望過去,這片桃林好似一片粉霞般暈染在天地之間。
姐妹倆說笑著來到那個八角涼亭外,卻見亭子里已經(jīng)有人了,一個著栗色衣裳的婦人憑欄而坐。
“路夫人。”端木緋脫口喊道。
“端木大姑娘,四姑娘,又見面了?!甭贩蛉艘部吹搅私忝脗z,對著她們露出和煦的笑容。想到之前在大雄寶殿外聽到的那一番對話,路夫人看著姐妹倆的眼神愈發(fā)溫和了。
“兩位姑娘進來坐吧?!甭贩蛉撕Φ卣泻艚忝脗z坐下了,與二人寒暄道,“皇覺寺的這片五色碧桃雖然不大,卻是尤為芬芳艷麗,十年如一日……不過,你們來得早了點,再過半個月,才是這里的桃花開得最美的時候?!?
此時此刻,端木緋與路夫人相距不過尺余,可以清晰地看到對方那精致的妝容也掩不住眼圈上那暗黑的陰影,似乎幾夜沒有睡好了,形容很是憔悴。
端木緋心中幽幽地長嘆了一口氣,據(jù)她所知,奮武將軍路維青如今正遠在黔州戰(zhàn)場上,黔州剛連失玄水、桐刃兩城,現(xiàn)在南懷大軍估計已經(jīng)打到了玄蒙山以東,而路將軍就鎮(zhèn)守在玄蒙山東北邊的道益城。
如今黔州軍情危急,說不定哪一日南境傳來的軍報就是關(guān)于道益城……
端木緋不動聲色,一派天真爛漫地附和對方道:“路夫人,我也是這么覺得。京中都說半月湖那里的三里桃林最美,三月坐著畫舫沿湖賞桃,最是詩情畫意,在我看,花之美在精不在多。這五色碧桃無論遠看近觀,皆是一絕?!?
路夫人心有戚戚焉地點了點頭,“我家里也種了幾株五色碧桃,還是許多年前外子替我在這皇覺寺找遠空大師求的……”
說到路將軍,路夫人的神色變得更復(fù)雜了,懷念,感動,思念……以及濃濃的擔憂。
姐妹倆飛快地互看了一眼,這個時候,安慰的話語也是空乏無力,她們能做的,也只是陪著路夫人說說話,希望能開解一下她。
端木緋順著路夫人的話說道:“路夫人,剛才我和姐姐正商量著也想在家中的庭院里種幾株五色碧桃,干脆我也去求求遠空大師討幾株?!?
“那可不容易?!甭贩蛉舜浇俏⒐?,眸子里有了些許笑意,“這片桃林是遠空大師的師傅,也是皇覺寺的前任主持廣海大師親手所種,遠空大師一向視若珍寶,當年,外子為了求這五色碧桃,天天來找這里遠空大師下棋,說了只要他能贏,遠空大師就贈他三株五色碧桃……”
既然路家如今有五色碧桃,那豈不會代表……端木緋眨了眨眼,有些驚訝地說道:“沒想到路將軍還是棋道高手!”天下人皆知,遠空大師那可是大盛有名的棋道高手。
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