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距離上一回眾人聚首已過去好些天了,想起上回被周夫子駭罷之后只余寥寥幾人赴約的情形,再看今日的熱鬧,只除了那個女人、同那郭家走得近的那個以及兩個著急忙慌的同那女人走到一起商議起對策的沒來之外,旁人再次出現(xiàn)了。
隨意的往那石臼里胡亂添加了一把藥草的‘子君兄’看向一旁捋須的周夫子,見周夫子笑著問道:“諸位怎的又來了?這次不怕了?”
其中一人笑道:“我道田家既要動手拿人填賬了,你等怎的不慌?原來早備好對策了!”
“這對策如何?”周夫子笑著問那開口之人。
“若是覺得不好,我等又哪里會出現(xiàn)?早跑路了?!蹦侨舜炅舜曜约旱谋亲?,說道,“耗子的鼻子最靈驗了,所以眼下我等聞著味兒又回來了?!?
“還真是左右搖擺,跑的飛快!”周夫子瞥了眼那人,說道,“想上回我等聚首的情形……你等這些人的吃相委實太難看了!”
“不難看也不行??!”那人搓著自己的鼻子,把玩著手中賭場里的兩塊籌碼,開口坦,“又沒那個本事看懂那些高深莫測的局,自也只能比誰的腳快了!跑得快,便是天塌下來,也躲得掉,便是躲不掉,砸到了,只要沒被砸死都是賺的。”
這話實在是真正的大實話了!‘子君兄’搗藥的手一頓,抬頭看向周夫子:“那女人你安排好了?她不鬧?”
“鬧什么鬧?”周夫子笑著說道,“你覺得她會鬧是因你不止站在局外頭,且還站得高,將她的處境看的一清二楚,知曉那是個火坑才覺得她會鬧的??稍谒约貉劾锟吹降木筒皇悄敲匆换厥铝?。”
“哦?”‘子君兄’聞‘哦’了一聲,掀起眼皮看向周夫子,“那在她眼里又是怎么一回事?”
“她同露娘換了命,”周夫子說道,“她覺得她將露娘的心思看的一覽無余,盡數(shù)看光了,覺得露娘就是個想要攀郭家高枝的尋常雀兒,她自己卻不一樣,她是過來人,那閱歷比露娘豐富的多,自是能將露娘完全騙過去的?!?
“你等看她同露娘換命付出了什么?”周夫子笑瞇瞇的說道,“教派圣女外加一個農(nóng)女的清白身份。在她看來,這些是此時想攀高枝的露娘急缺的,她覺得為了吃定那郭家二郎,露娘最缺的就是這個,所以此時拿這個農(nóng)女以及教派圣女的身份同露娘交換,就能賣出最高的價錢!”
“眼看旁人緊缺,她就立時坐地起價,真跟買賣生意一般!”有人笑著說了一句,“這所謂的換命在她眼里不就是互相買對方那條不需要的命?”
“就是這個理!”周夫子說道,“這兩人有意思的很,都以為自己將對方騙過去了,自己拿自己的一條賤命換了對方的貴命,簡直賺大了!”
一陣此起彼伏的笑聲在屋內(nèi)響了起來。
正在搗藥的‘子君兄’也跟著笑了兩聲,大抵是覺得眼前這一幕委實太滑稽了,他搖了搖頭,說道,“怕是等到換完才發(fā)現(xiàn)自己雖換了對方的貴命,可那貴命的好處……對方早就享受過了,現(xiàn)在到手的只剩那命的晦氣之處了!”
“就似雙方都拿了只包子,一人手里的是素包子一人手里的是肉包子,拿肉包子的想吃素,拿素包子的想吃肉,于是雙方換了換?!敝芊蜃有χf道,“等拿到手之后,才發(fā)現(xiàn)那包子里面的餡早被對方吃光了,倒手的是個空殼子,只有那里層的面皮上沾了些肉味同素味了!”
“若只是如此,也只是虧了罷了。”‘子君兄’搖頭,手里的藥杵用力搗了兩下,說道,“偏兩人還都發(fā)現(xiàn)對方這包子還未付錢,自己拿了那空殼包子之后那討債之人即將上門了!”
這話一出,屋內(nèi)大笑聲再起,看著眾人‘哈哈’大笑著不住拍打著自己的大腿直夸他說的妙,‘子君兄’笑了笑,垂眸繼續(xù)搗起了手里的藥草。
“露娘領(lǐng)的那圣女身份要付出的代價你我皆知,雖說那教派之人被楊氏同田家之人出手直接剿了,可那神鳥卻沒見到,想來還是會聞著味兒過來找圣女的?!敝芊蜃诱f到這里,忍不住唏噓了一聲,“困擾了那女人多年的邪教信眾就這般輕易被剿了……嘖嘖,真真是我等費了心力想要做到的事,他們伸出手指隨便動動就擺平了,難怪那么多人費了勁的想攀高枝呢!”
“那些信眾雖瘋了點,手頭到底沒什么真正值得人懼怕的本事。若是有真本事,找的圣子、圣女們也不會專挑那等貪圖便宜之輩了?!庇腥苏f道,“同樣是想長生不老魔怔了的,先時那敢拿宗親女獻祭的膽子可比這些信眾大的多了。”
“不過瘋也有瘋的可怕,那些瘋子是當(dāng)真為了教義不要命的?!薄泳帧f到這里,停下了手里的動作,指著自己的臉說道,“直接給活人畫入殮妝的事都做出來了?!?
“若是碰上個不管不顧的真慈母,這些瘋子怕是等不到那什么鬧著玩的北武林大會被軍隊剿滅了,而是人早就死了,萬幸遇到個做戲的假慈母,以‘大局為重’,看到這等事竟直接裝瞎子。”‘子君兄’說到這里忍不住搖頭,“有長安府同大理寺的人過去,那露娘遲早會意識到自己領(lǐng)的不是什么香餑餑圣女身份,而是個要獻祭的短命鬼圣女身份?!?
“反觀那女人領(lǐng)的露娘的身份,卻不知慈幼堂那口鍋早就盯上她了。”有人插話,說到這里,忽地‘誒’了一聲,記了起來,問眾人,“那露娘先時的假毀臉之事同眼下那女人的真毀臉的境況這般巧合是真巧合嗎?還是……”話未說完,那人便已變了臉色,“若是布置的,這局那么早就開始布置了?又是什么人布置的這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