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他與湯圓皆圍在溫明棠這里看溫明棠做菜,那里的一眾雜役自開始討論他二哥阿乙之后,注意力便不曾從他二哥阿乙那里離開過,還在那里說著什么“生意門道”、“發(fā)財”之流的話。
這情形令阿丙見了頗為無奈,只得攤了攤手,對溫明棠道:“這里是公廚吧,怎的大家都在說這個呢?難道是溫師傅鍋里炒的這冬去春來的食材不香么?”
當然不是!即便腦子不曾從那“生意門道”、“發(fā)財”之流的話上離開過,眾人口中“好香”的感慨聲便沒斷過。
只是再好吃的吃食,于那些雜役而終究是沒有“發(fā)財”的“生意門道”來的重要的,便連一直自詡有“子清、子正”在手的關嫂子,也湊了進去,同人說起了那所謂的“發(fā)財”的“生意門道”。
“子清、子正那里雖說大多開銷國子監(jiān)都包了,可還是要買書本的吧!”阿丙見了,忍不住對溫明棠與湯圓說道,“關嫂子也跟著湊什么熱鬧呢?”
湯圓見狀亦是跟著嘆了口氣,張了張嘴,本能的想說什么,卻還是克制住了,轉身對阿丙道:“莫要胡亂插嘴了,仔細被人訓話‘小孩子家家懂什么’?!?
“是?。∧鷣y插手旁人的因果了!”紀采買喝完一杯枸杞茶水,又來公廚泡茶水,聽兩人這般說著,遂點頭說道,“吃力不討好,還要被埋怨,仔細連累到自己!”
這話聽的一旁正在做菜的溫明棠亦忍不住笑了,說道:“有道理!這話我亦要提醒我自己呢!”說著一邊做菜一邊對湯圓、阿丙與紀采買說了起來,“昨夜,大牢那里有人幫著跑了個腿,說是牢里的溫秀棠在鬧絕食呢,問我要不要過去看看!”
一句話聽的眾人先是一愣,旋即反應過來,紀采買一邊泡茶一邊瞥向溫明棠說道:“你這般直呼其名的,叫我乍一聽還在想溫秀棠是誰呢?反應過來才記起這是你堂姐?!?
“沒辦法,大家不熟啊!”溫明棠笑著說道,“且我還遠不到記不清事的年歲,記性亦好得很。去歲去了她那教坊一趟,便被裕王府的殺手當街追殺之事還記著呢!”
聽溫明棠提到了這一茬,三人皆紛紛點起了頭,說道:“是??!這溫秀棠與溫師傅又不熟,大牢那里瞎跑這個腿做甚?”
“我也是這么覺得的。聽說是溫秀棠的事,便問那位幫忙跑腿的洪獄卒可是溫秀棠鬧絕食生出什么病來了?”溫明棠笑著說道。
三人本是在點頭的,可一聽“洪獄卒”三個字,便突地反應過來了,整個大理寺大牢的獄卒就那么些人,姓洪的獄卒好似也只有那一個吧!
“是那個叫洪……洪煌的?”紀采買瞇了瞇眼,仔細回憶了一番,總算記起了這個名字,說道,“我記得這個人最好瞎摻和,先時還胡亂摻和要亂牽紅線來著,惹得那位姓佟的,家里母親生了病的獄卒小哥自那日之后每每過來吃飯都帶了個食盒過來,領完飯食就走,已有好長一段時日沒有在大堂中同眾人一道食午食了?!?
“就是這個人?!睖孛魈狞c頭說道:“我這么一問,那幫忙跑腿的洪獄卒便立時點頭道,若是長久鬧絕食下去,我這棠姐溫秀棠遲早是要生病的,問我這做堂妹的怎么不過去看看這棠姐?”
“你怎么說的?”紀采買聽到這里,喝了口枸杞茶水之后,隨口問溫明棠。
溫明棠攤手道:“我說若是生了病該找大夫,我又不是大夫,找我做什么?”
“那洪獄卒聞,瞥了我一眼,看他那樣子大抵是想訓斥我兩句來著,”溫明棠說到這里,也笑了,“不過還是有所顧慮,沒有說我,只勸我道‘一家人沒有兩家話’的,有什么事說開就好?!?
“這洪獄卒果然又開始瞎摻和了。”湯圓聽到這里,忍不住笑了,說道,“劉寺丞他們可是說了這溫秀棠手段陰毒,拿溫師傅當替身,抓交替呢!”
一聽“抓交替”三個字,溫明棠點頭,臉上的笑意也淡了不少,她老話重提,道:“當年我在宮里遇到的搓磨,下毒之事不少,她卻這般安穩(wěn),原先我還不知怎么回事。即便是有猜測,沒有證據(jù)的事也不能平白冤枉人??纱皇ド鲜谝庾ミM來之后,才知我在宮里受的那些個搓磨、下毒之事……竟是被她抓了當替身了!”
有些事其實不消明說,溫明棠已然猜到了。再者白諸與劉元那里幾乎亦是明著暗示過溫秀棠被抓進來雖是以“裕王余黨”的借口,可“圣上授意”四個字,卻已足可代表溫秀棠手里確實是有溫玄策當年留下的東西了。
可笑她在宮中時一直被似杜令謀這等人各種明里暗里的針對就是為了那所謂的“東西”,而反觀那真正拿了東西的溫秀棠卻是一聲不吭,一面拿溫明棠當了替身,一面又借著那東西攀上了裕王,為自己尋了個金主繼續(xù)過奢靡日子。
“真真不要臉!”湯圓“呸”了一聲,說道,“好生無恥又惡毒!”
“這事……按說在大理寺里也不是什么秘密??!”紀采買在一旁聽著幾人說這些事,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說道,“大牢那里應當也是知曉的,這洪獄卒不可能不知曉啊!”
“紀采買說的這個倒是提醒我了,大牢那里既知曉溫秀棠做了這等惡事怎的還會幫忙跑腿?”湯圓聞不解的說道。
一旁的阿丙卻在此時突然反應過來了,小聲對湯圓道:“這或許便要問問那洪獄卒牢里那位花魁娘子是不是生的太好看了。”
一句話令得湯圓登時反應了過來,連忙捂住了嘴巴,一雙眼瞪的渾圓的看向說話的阿丙,正要開口問他是怎么知道這些的,阿丙卻咳了一聲,小聲道:“沒有證據(jù)的事不能亂說。前幾日那洪獄卒來公廚里討了碗紅糖姜茶來著,說是牢里有關押的女客月事來了?!?
“大牢里哪來的女客?”紀采買捧著枸杞茶水,默了默,道,“嫌犯就嫌犯的,還女客。難怪阿丙道沒有證據(jù)的事不能亂說了!大牢里最近一段時日收押的女犯除了溫秀棠之外還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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