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長安府尹詫異問出口的話語,林斐便知他的意思了,他掀起眼皮,看向長安府尹:“大人想要聽到的應(yīng)對之法可是處在那奸夫的立場之上,解決原配家里之事的一番應(yīng)對之措?”
“譬如那解語花要養(yǎng),卻也不逼急了原配家里,同原配家里日常走動,依舊將關(guān)系維護(hù)的面上一片和諧?”林斐說道,“那這所謂的應(yīng)對之法也是有的?!?
“漂亮話會時不時的帶些給原配家里,原配家中當(dāng)下所求的提攜子弟的要求今日口頭應(yīng)下,卻能拖,這一拖便拖個兩三年的,兩三年后卻也不是一下子便滿足了原配家中的提攜要求,而是先給個不痛不癢的閑職,給原配家中透個’我確實是在為你家辦事,只是事情不好辦‘的口風(fēng),好堵一堵那好面子的原配家中人的嘴?!绷朱逞劢怯喙馄车綄γ嬉豢谝豢诤戎鴵搅恕埔狻呐H椴璨豢月暤拈L安府尹,開口細(xì)致的解釋了起來,“就似那原配家中本要求的是一張完整的大餅,且是希望一兩個月之內(nèi)就能吃到口的完整大餅……”
“我先以漂亮話,諸如夸贊原配家中子弟年輕有為,往后定有一番作為的吹捧之語搪塞過去,光這些漂亮話大抵能搪塞個六七個月的樣子,畢竟空口夸贊的話一開始聽了還能叫人不好意思,聽了大半年,便也叫人沒多大感覺了,還是那吃到嘴里的大餅要緊;這時候,那空口的漂亮話便要改了……”
“將一開始的空口漂亮話改為漂亮話加上正在辦事,但事情不大順利的推脫之語?!绷朱痴f著,看了眼面前喝光了杯中牛乳茶的長安府尹,又為他倒了一杯遞過去,繼續(xù)說了起來,“’你族中子弟年輕有為,一看便是良才!事情我在辦了,但關(guān)系好的那位同僚外放出京了‘這一句便又能拖上個半年;半年之后,又改為’你族中子弟是良才!外放的同僚雖回京了,但還有旁人在爭這個位置,我與同僚正在同人周旋‘,這一句又能拖個半年;再半年之后便是’你族中子弟是良才!我與同僚好不容易解決了先時爭搶位置的那個人,可又來了個人也想爭那位置,我與同僚又同那人開始周旋了‘,如此又是半年;再過半年之后,還是’你是良才!‘,后頭再加上的話不是同僚外放出京了,便是又來人搶那位置了,我又要繼續(xù)周旋了……”
“如此下去,半年又半年,那原配家中原本期望一兩個月之內(nèi)就能吃到的完整大餅可以一直拖下去了?!遍L安府尹接了林斐未說完的話茬,瞥了眼面前面無表情的說出這一番話來的林斐,說道,“我便說若碰上的是你,姓童的那事怕是一開始便不會成了!你這一番吊蘿卜的本事可不比那姓童的差!”
“他還是吃相太難看了,讓人尋到破綻了。”林斐搖頭說道,“他知道那蘿卜吊著要適時的讓村民舔兩口,知曉具體要如何吊蘿卜的辦法??梢?qū)嵲谑翘澚?,諾,從那七十六場時疫,一場也不肯放過便可看得出來。他一點銀錢也不想出,只口頭許諾,或者拿旁人的錢辦自己的事,雖然劉家村的事我等還未開始查,可事情既會鬧出來,便證明這蘿卜讓他吊沒了!”
長安府尹聽到這里,不由蹙起了眉頭,雖說林斐此前指出了劉家村那狐仙金衣的問題,也讓他察覺到了不妥??闪朱骋婚_始便能斬釘截鐵的直姓童的蘿卜出了問題,還是他至此未想明白的地方。
也不知面前這位少年神童究竟是如何一眼看出劉家村這根蘿卜沒了的。
或許是看穿了他心中的疑惑之處,林斐繼續(xù)說道:“那半年復(fù)半年的一直拖也不是事,一句’狼來了‘能騙兩回,第三回就不管用了……”
話還未說完,便聽長安府尹“呵”笑了一聲,道:“好一個’騙‘字!”
“本就是如此!”林斐笑了笑,搖頭道,“不過那’狼來了‘于那被騙的獵人們而只是順手幫忙的’情分‘之事,不痛不癢,自是第三次就不搭理了??赡翘釘y子弟之事于被騙的等候提攜的子弟而卻是至關(guān)重要的大事,自是能反復(fù)騙上很多次。哪怕幾次之后察覺到了’搪塞‘,也只能裝作不知道,不敢點破,繼續(xù)求他辦事?!?
“這等越是至關(guān)重要的大事,如提攜前程,或者更重要的等著他那一口飯食,吃不到就會餓死的危及自身性命的大事,越是能反復(fù)用上好多次。哪怕知曉他在騙自己,也只能繼續(xù)裝作不知情,繼續(xù)請他’幫忙‘。這’幫忙‘的底線,于被騙的而,也從一開始的站著’請‘他幫忙到后來的跪著’求‘他幫忙,可以說這理由是能反復(fù)用下去的?!绷朱痴f道。
對面的長安府尹聽到這里,“哼”了一聲,道:“所以,奸夫若是有你這手腕,也還是有辦法將解語花同原配兩方都握在手里的了?!?
“這法子雖說可以用,但一則實在搪塞的太過,不體面,二則,原配家中人雖不大擅這個,但反復(fù)一張嘴的空口許諾,指不定哪天被他逼急了便不受這窩囊氣了。”林斐說到這里,頓了頓,看向長安府尹,道,“那姓童的就似我方才所的這般,只一張嘴來回反復(fù)許諾,就是不肯露出一點半點的銀錢來。似這般只憑一張嘴空口許諾的,便是被騙的再如何的等他那一口救命飯食,日子久了,其實任他再如何的舌爛如蓮花,也只表面工夫了。就似那劉老漢夫婦一般,看他面上做派好似對姓童的深信不疑,實則信的只是一個’利‘字。面上還這般敬著姓童的,只是被銀錢之事逼著不得不如此而已?!?
“所以,姓童的其實是在用’攢不下銀錢‘這件事逼的劉家村村民持續(xù)做著表面工夫而已,”林斐看向長安府尹,說道,“這玩弄人性的枷鎖其實只禁錮住了人,并沒有真正鎖住人的心,被鎖之人只是在表演著自己被鎖住了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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