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嬤嬤心疼地摟住泣不成聲的梁氏,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慰道:“我的好夫人,您這說的什么糊涂話!”
“四小姐當然是您身上掉下來的肉啊。老奴可是親眼看著您九月懷胎,在產(chǎn)房里疼了整整一天一夜才生下她的!”
梁氏抬起淚眼,聲音哽咽:“可、可徽兒那眉眼分明更像她爹,性子又與我是半點都不親。我每次想與她親近,她都冷冷淡淡的……”
“夫人吶。”盧嬤嬤嘆了一口氣。
“小姐的相貌隨了老爺,這難道不是常事?至于性子……人和人的性子各不相同,小姐只是像二老爺那樣冷清了些,并非單單對您冷淡啊?!?
梁氏怔怔地望著窗外,想到那些流傳在外的密信,字跡分明與亡夫的一模一樣。
又想起女兒那雙與亡夫如出一轍的眼眸,試圖在她臉上找到和自己相像的地方,卻發(fā)現(xiàn)找不出來。
她心里像堵了團棉花,顫抖著聲音和嬤嬤訴苦:“可她上次病著,我親手喂她吃藥,她竟別過臉去。若真是親生骨肉,怎會如此疏遠……”
盧嬤嬤一時語塞。
自打二老爺去世后,四小姐就與夫人不怎么親近了。
如今這流一出來,真是讓人不知道該如何辯駁才好。
她是夫人的乳母,陪著夫人幾十年了,她是親眼看著四小姐被產(chǎn)婆接生出來的,她就是夫人的親生女兒。
可如今夫人卻鉆了牛角尖,相信了那些流蜚語。
二老爺若是在天有靈,還不知道得多傷心呢。
就在梁氏抹著眼淚泣不成聲時,管家忽然來了。
管家恭恭敬敬道:“二夫人,江夫人來了,要見您?!?
梁氏慌忙拭淚,一怔:“她怎么來了?”
管家又道:“江夫人已經(jīng)在花廳等著了,大夫人在一旁作陪,還請您過去才是?!?
梁氏心下有些不安,匆匆整理好儀容,去了花廳。
瞧見梁氏紅腫的雙眼,江夫人和李家大夫人心下都明了。
江夫人面上卻故作遲疑:“梁姐姐,這是……”
“無事?!绷菏蠌姄涡θ葑隆?
“妹妹今日過來,可是為下月的婚事?”
江夫人輕嘆一聲,將備好的說辭緩緩道來:“正是為此事。前日我們老爺請人重新合了八字,發(fā)現(xiàn)兩個孩子命理相沖,若強行婚配,恐對逐流的前程……乃至壽數(shù)都有礙。”
“我們思來想去,實在不敢冒這個險,特來與姐姐商議,這婚事能否作罷?”
“什么?!”梁氏猛地站起,身子晃了晃。
“下個月就要成親了,如今說八字不合?早先合八字時怎不說?你們、你們真是欺人太甚!”
說著說著,她氣急攻心,眼前一黑,軟軟倒了下去。
“夫人!”盧嬤嬤驚呼著扶住她。
李家大夫人眉頭微皺。
這個妯娌真是太不中用了,這樣的場合她這個親娘說暈就暈,她這個隔房的伯母該怎么處置這事。
她無奈地派人去請大夫,又派人去請公公來。
隨后才看向了江夫人。
李大夫人板著一張臉道:“江夫人,兩家結親是大事,豈能因八字一說兒戲?況且這八字早合過,如今突然變卦,恐怕難以服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