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只是覺得這孩子太不容易了?!贝藁屎笳Z氣帶上了一絲憐惜。
“您想想她這一路走來吃了多少苦?幼時被那黑心的定遠(yuǎn)侯夫人拐走,在侯府里吃不飽穿不暖,受盡磋磨。好不容易認(rèn)回父母,卻還是錯認(rèn),空歡喜一場。后來得烈國公夫人垂憐收為義女,認(rèn)親宴上又險些被毒蛇害了性命……”
她細(xì)細(xì)數(shù)來,語氣里滿是感慨。
“待到千難萬險,終于尋回親生父母,本以為能過幾天安生日子,結(jié)果呢?跟著咱們小石頭一路被追殺,顛沛流離。”
“可即便如此,這孩子心性堅韌,從未怨天尤人。她將一腔孤勇都用在了保家衛(wèi)國上?!?
“她斬殺北境幾名大將,力挫北境銳氣,尋回了霍將軍,這都是實打?qū)嵉墓儭2粌H如此,她還能讓霍家軍那些將軍們都認(rèn)可她,可見這孩子的優(yōu)秀。”
她語氣越來越堅定:“皇上,這孩子與北境早已結(jié)下血海深仇,不死不休。北境皇室若知道她們的身份,想必只會視她們?yōu)楸仨毲逑吹奈埸c和叛徒,絕無可能真心接納?!?
“她們除了緊緊依靠大虞,依靠真心待她們的小石頭,還能有第二條路嗎?”
文昭帝聽著皇后的話,越聽越覺得她說得有道理。
想到小兒子在信上急切維護(hù)的語氣,他輕輕拍了拍皇后的手背:“皇后放心。于私,那孩子是小石頭的心上人,是咱們未來的兒媳婦;于公,她是國之功臣。朕自然會護(hù)著她。”
崔皇后展顏一笑,依偎到了文昭帝懷中,柔聲道:“臣妾就知道皇上最英明了,絕不會相信那些北境蠻子的離間之,寒了功臣之心?!?
文昭帝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
來了一趟未央宮,他感覺自己渾身上下的戾氣都被撫平了。
*
翌日。
方青鸞被傳召入宮。
她一時有些緊張,梳妝更衣時,忍不住反復(fù)詢問花嬤嬤和池嬤嬤:“怎么辦怎么辦,這個時候皇后忽然叫我入宮,不會出什么事了吧?我這規(guī)矩還行嗎?不會給婋婋丟臉吧?”
她急得團團轉(zhuǎn)。
花嬤嬤上前一步,接過侍女手中的梳子,親自替她梳理本就整齊的發(fā)髻,聲音溫和又帶著篤定:“夫人,您快放寬心!老奴在王府伺候多年,最是清楚?;屎竽锬镞@時候請您入宮,定然是好事?!?
“王爺和郡主在前線打了大勝仗,皇上和娘娘心里不知多高興呢。召您入宮,許是想聽聽郡主小時候的趣事,拉拉家常,這是天大的體面。”
池嬤嬤也笑著扶她坐下,拿起一件端莊的靛藍(lán)色外衫為她換上,語氣沉穩(wěn):“夫人,您這規(guī)矩,老奴瞧著比許多京中夫人都好。自然大方,不扭捏,這就夠了?!?
“皇后娘娘母儀天下,最是寬和明理,不會在那些細(xì)枝末節(jié)上苛求的?!?
她細(xì)心地為方青鸞撫平衣角的褶皺,繼續(xù)寬慰道:“您想想,郡主如今是鎮(zhèn)北大將軍,是咱們大虞的功臣,更是未來的永安王妃?;屎竽锬锾鬯€來不及,怎會讓您為難?”
花嬤嬤也趕忙接話:“等會兒池姐姐和銜蟬會陪您一塊入宮,她們倆行事最是穩(wěn)妥,您啊,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
方青鸞聽著兩位嬤嬤你一我一句的安慰,緊繃的心弦漸漸放松了下來。
是啊,池嬤嬤可是太后宮里出來的,規(guī)矩最是穩(wěn)妥。
她都說她沒問題了,她肯定沒問題的。
再加上面面俱到、八面玲瓏的銜蟬,這一趟入宮,她只要按照平日里嬤嬤的教誨,規(guī)矩上不出岔子,肯定就沒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