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新房內(nèi)陷入一片死寂。
祝紅玉氣得胸口發(fā)悶,根本睡不著。
她豎著耳朵聽窗邊的動靜。
那小榻并不寬敞,裴明鏡身量又高,睡在那里肯定很不舒服。
她心里既盼著他受不了過來,又惱恨他的莫名其妙和不肯解釋。
而另一邊的裴明鏡,躺在硬邦邦的榻上同樣毫無睡意。
他怎么感覺好像夫人更生氣了?
今日她定然因?yàn)槟赣H的話心中存了芥蒂,或許不愿與他同床共枕。
他若強(qiáng)行睡過去,只怕更惹她厭煩。
但他要是去書房睡,消息傳出去,旁人只會認(rèn)為是新婦不得夫君歡心,于她的名聲有損。
睡在房內(nèi)榻上,雖則別扭,卻保全了她的顏面。
他習(xí)慣了處理公務(wù)的清晰果斷,卻對這夫妻間的陌生矛盾感到十分棘手。
解釋顯得多余,靠近又怕被推開。
最終他還是選擇了這種笨拙而自我懲罰式的保持距離。
一夜無話。
翌日清晨,祝紅玉醒時,裴明鏡早已收拾好了榻上的被褥,衣著整齊地坐在外間了。
兩人目光短暫相接。
祝紅玉一眼就瞧見了他眼下那抹清晰可見的淡青色烏青,顯然也是一夜未睡好。
活該!
她心里暗罵一句,故意扭開頭不看他。
裴明鏡看著她明顯帶著情緒的背影,唇線微抿,終究什么也沒說。
兩人看似什么矛盾也沒發(fā)生,卻又莫名其妙地開始了某種意義上的冷戰(zhàn)。
就這樣又過了一天。
祝紅玉坐在床上,看著走進(jìn)來的裴明鏡,皺起了眉頭。
明日就是三朝回門,裴明鏡若繼續(xù)睡在榻上,恐怕明日看起來會比今日更憔悴。
到時候,爹娘肯定會擔(dān)心他們之間是不是出什么問題了。
想到這,她氣鼓鼓道:“你若不肯同我歇在一處,那你便去書房睡吧。省得明日起來這副模樣,外人以為我把你怎么了呢?!?
裴明鏡聽到這話,終于開口解釋:“睡書房對你名聲有礙?!?
“嗯?”祝紅玉一時間有些懵。
裴明鏡卻沒有再多說什么,只是從袖中取出了一封信,走到床邊遞給了祝紅玉。
祝紅玉:“?”
她疑惑地接過。
裴明鏡似乎有些不自在,他輕聲道:“我去沐浴?!?
隨后他轉(zhuǎn)身離開了。
祝紅玉下意識地開口:“不是洗過了嗎,怎么又洗?”
裴明鏡的背影一僵,但沒有停下,還是快步離開了。
祝紅玉這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他只是找個借口想讓自己單獨(dú)看這封信罷了。
她有些無奈又有些尷尬地帶著滿腹疑惑,借著床頭昏黃的燈光,拆開了那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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