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珮君謹(jǐn)慎地觀察了一下棠云婋的神色,見她沒有不高興,這才開口。
“郡主今日前來,探望我是名正順。若郡主愿意,稍后再探望一下三妹妹也是合情合理。有郡主開口,無論是祖母還是二嬸,都無法阻攔?!?
“屆時,我陪郡主一同前往祠堂。三妹妹的性子您也知道,見到我們,她必定按捺不住怨氣,會出不遜。只要場面一亂,眾人的注意力必被吸引?!?
“我便可以趁機讓我那貼身丫鬟,借著人多眼雜,將這支簪子悄悄放入祠堂內(nèi)某個不起眼的角落?!?
“比起二房院內(nèi)的嚴(yán)防死守,祠堂雖重要,平日守衛(wèi)卻并不森嚴(yán),尤其是在有熱鬧可看的時候,更容易得手?!?
說到此處,她的語氣帶上一絲歉然。
“此計難免有利用郡主為我制造時機之嫌。故而必須先向您坦白。若您覺得不妥,或不愿卷入太傅府內(nèi)宅這般瑣碎陰私之事,珮君絕無怨,再另想他法便是?!?
她將選擇權(quán)完全交給了棠云婋,態(tài)度誠懇而坦蕩。
棠云婋聽完,非但沒有不悅,眼底反而掠過一絲欣賞。
陸珮君這個姑娘確實不錯。
心思縝密,坦誠相告,更難得的是懂得借勢而為,而非一味蠻干。
她微微一笑:“你這法子不錯,既能成事,又能順便瞧瞧熱鬧,我為何不去?”
“不過嘛,我覺得你這個計劃,還不夠完美。”
陸珮君聽到這話,立刻躬身沖她行了一個學(xué)生拜師的禮儀。
“還請郡主請教。”
棠云婋沖她招了招手,示意她湊過來。
隨后低聲耳語了幾句。
陸珮君頓時眼前一亮,覺得這個辦法更好。
她不住地點頭:“郡主果然聰慧過人,非我等常人可比擬。就按郡主您說的辦?!?
棠云婋微微一笑,放下茶盞站起身,姿態(tài)優(yōu)雅從容:“走吧,咱們一塊去看看陸三小姐反省得如何了?!?
*
祠堂里。
陸玥君在祠堂里都快憋瘋了!
她已經(jīng)不記得自己被關(guān)了多少天了。
她只覺得自己現(xiàn)在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霉味和香火味,難受得要命。
那破墊子硬得硌人,跪得她膝蓋又青又紫,晚上睡覺都疼。
一開始她還梗著脖子不服氣,覺得娘親和祖母肯定很快就能把她弄出去。
結(jié)果娘親和祖母除了偷偷讓人塞點好吃的進來,壓根沒提讓她提前出去的事兒。
《陸氏家訓(xùn)》她抄得手腕都快斷了,也才勉強糊弄完五十遍,那字跡歪歪扭扭的,她自己都快不認識了。
想到剩下還有五十遍她就眼前發(fā)黑,她現(xiàn)在看到《陸氏家訓(xùn)》幾個字就想吐。
最讓她難以忍受的是每次她抄完家訓(xùn),陸珮君還要各種點評,真是比殺了她還難受。
她如今只想撕了那些破紙,砸了這破祠堂!
“死陸珮君,臭陸珮君!拿著雞毛當(dāng)令箭的狗東西!等我出去了,我要你好看?!?
陸玥君氣呼呼地將手上的筆往地上一砸,面色猙獰。
祠堂沉重的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打斷了陸玥君咬牙切齒的咒罵。
棠云婋領(lǐng)著陸家女眷走進來,恰好將陸玥君砸筆、面目猙獰咒罵的那一幕盡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