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鏡下頜線微微繃緊,平靜的臉上終于出現(xiàn)了變化,好似一道完美的面具終于有了裂痕。
他冷聲道:“永安王慎!郡主清譽(yù),豈容你如此臆測污蔑?!?
謝翊寧沒有因為他的話而生氣,只是冷笑一聲:“本王自然是相信我的王妃。她那么好,被癩蛤蟆惦記又不是她的錯?!?
裴明鏡:“……”
他還是頭一回被人形容成瘌蛤蟆。
謝翊寧話鋒一轉(zhuǎn),語氣更冷:“你可知裴蕪為何忽然起了滿臉疹子,不能去給婋婋當(dāng)贊者?正是你的好母親干的?!?
裴明鏡的臉色瞬間白了幾分,他脫口而出:“不可能?!?
阿蕪可是裴家的孩子,母親不可能糊涂到對自家人下手。
“可不可能,裴世子回去一查便知?!敝x翊寧步步緊逼。
“你母親對婋婋的厭惡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最早她就放話,說有她的地方不允許婋婋出現(xiàn)。”
“后來更是因為你,讓心腹去定遠(yuǎn)侯府給婋婋下藥。只可惜,她蠢,沒成功?!?
“這一回,她為了毀掉婋婋的及笄禮,不惜給親侄女下藥,讓她缺席及笄禮?!?
“若非嘉敏郡主救場,婋婋差點(diǎn)就當(dāng)眾出丑,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謝翊寧的一字一句如同鋼刀插進(jìn)了裴明鏡的心里。
他臉色變得愈發(fā)蒼白。
謝翊寧卻沒有停下來,語氣里的威脅愈發(fā)清晰。
“你以為你明面上不與婋婋往來,竇淑容就會放過婋婋嗎?我告訴你,你只要一日不娶妻生子,她便一日盯著婋婋不放?!?
“裴明鏡,收起你自以為是的深情,管好你那蠢得要命的母親。給你一天時間,你若管不好,屆時本王自會出手?!?
裴明鏡藏在心底的秘密被謝翊寧當(dāng)面捅破,還是以如此不堪的方式。
震驚、羞恥混合著憤怒猛地沖上心頭,讓他一時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裴明鏡猛地抬眼,眼底情緒翻涌,痛楚、難堪、悔恨,但最終都被他強(qiáng)行壓下,趨于平靜。
他沉聲道:“王爺說完了?若再無他事,裴某告辭。”
不等謝翊寧回應(yīng),他便掀開車簾,徑直下了馬車。
午后的陽光有些刺眼,落在他略顯蒼白的臉上,他微微瞇了下眼,快步離開。
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周遭的喧鬧仿佛隔了一層厚厚的琉璃,模糊而不真切。
他有一絲恍惚。
“若本王是個心胸狹窄的,疑心她與你有什么首尾私情,你讓她日后如何自處?”
“我們大婚之后,若因此生出嫌隙,夫妻不睦。”
“裴明鏡,你又該當(dāng)何罪?”
永安王的話一句一句浮現(xiàn)在耳邊,裴明鏡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他從未想過要她回應(yīng),更從未想過要破壞她的姻緣。
他只是希望她好,希望她在所有重要的時刻,都能圓滿順?biāo)臁?
卻沒想到,自己這份小心翼翼藏起來的念想,經(jīng)由他人之手送出的東西,竟會給她帶來如此大的潛在風(fēng)險,成為可能被人攻訐她清譽(yù)的把柄。
還有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