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坤寧宮派人來請,德豐帝深感意外,知曉孫皇后定是有事,他便擺駕了坤寧宮。
一踏進去,德豐帝便嗅到了一股濃濃的檀木香,那是常年禮佛之地才有的味道。
這讓德豐帝的心境也添了幾分平和。
孫皇后起身行禮,被德豐帝扶了起來。
“你的身子不佳,就不必講究這些虛禮了?!?
孫皇后也沒有堅持,她直入主題,“皇上,臣妾請您來,是為了寶珠的親事?!?
德豐帝聽了這話,心中升起一股淡淡不悅。
有了孫景軒的前車之鑒,德豐帝很難再相信孫皇后的眼光,也不欲再讓她插手此事。
“朕承諾過,她的親事需她自己點頭同意?!?
孫皇后苦笑,“臣妾并無插手之意,只是……臣妾唯恐自己大限將至,寶珠的親事不能被臣妾耽擱了?!?
德豐帝聞,面色微變。
“皇后,不可說這等胡話。”
孫皇后苦笑更甚,“臣妾說的都是實話。臣妾不是個好母親,沒有為她做什么事,但至少,不能再耽誤了她,此事還請皇上多費心?!?
德豐帝看著她周身的死氣,心口一點點往下沉。
從坤寧宮離開,德豐帝的心情也籠上了一層陰霾。
先前因孫家之事對她生出的遷怒,此時已徹底沒了,只余點點難的悵惘。
他與孫皇后少年夫妻,一路走來已過了幾十載,兩人間的情分,非常人能比的。
一路走著,不知不覺地到了夕顏殿,德豐帝索性便抬步走了進去。
他來得突然,夕顏殿眾人慌忙接駕,葉寒衣也在正殿中,便一并留下用膳。
德豐帝在腦中回憶著朝中的青年才俊,一時之間也沒個頭緒,吃飯時便沒什么胃口。
柔妃狀似隨意地問,“皇上緣何這般愁眉不展?”
想到自己煩憂之事,德豐帝覺得她正好可以替自己參謀一二,便將事情道來。
柔妃聽罷,也露出思索之色。
“公主的親事,的確不可大意。臣妾久居深宮,也不認識什么青年才俊,一時倒是不好給您出主意了?!?
德豐帝心想也是,她能知道什么?自己這是病急亂投醫(yī)了。
這時,一直在一旁當隱形人的葉寒衣開了口。
“皇上,臣女倒是想到一人?!?
柔妃立馬出聲呵斥,“寒衣,你小孩家家的,別搗亂。”
德豐帝擺擺手,“無妨,且聽她說說?!?
她與寶珠交好,興許還真知道寶珠喜歡什么樣的人。
“孫牧之就挺不錯的。他與寶珠自幼相識,又救了寶珠兩次,人品可靠。還立了軍功,為人上進,與寶珠最是相配?!?
聽了葉寒衣的話,德豐帝頓時露出若有所思來。
孫牧之,怎么把他給忘了。
德豐帝對他印象十分不錯,本還欲將他招納入自己的親衛(wèi)中,但他卻拒絕了,反而自請前往西平增援。
最后他也的確不負眾望,在西平立下功勞。
此人配他的寶珠,的確合適。
柔妃故意提出反對,“皇上,他是孫家人,只怕寶珠對此心懷芥蒂。且不知他是否愿意,可別又是下一個孫景軒?!?
德豐帝眼睛一瞇,周身都籠上了一層威嚴。
“他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