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說著話,丹煙端著宵夜來了。
幾張比臉還大的胡餅被切成小三角,焦黃的芝麻粒裹在面皮上,麥香混著胡麻香竄出來。
餛飩的小碗中,星星點點綴著蝦皮,一個個餛飩皮薄得透光,肉餡飽滿,豬油香得鉆鼻,便是那湯也是那老鴨吊的,只聞著便覺鮮香十足。
除此之外,還有暖胃的杏仁粥,驅寒的姜湯。
分量很足,儼然是連蕭晏辭的那份也備上了。
這段時間,蕭晏辭隔三差五便翻窗,她和翠芙做賊似的守著門,但有一回還是被高嬤嬤發(fā)現(xiàn)了。
當時高嬤嬤的表情很精彩,想罵,又硬生生地忍住了,最后只當她瞎了,什么都沒瞧見。
只是第二日,她旁敲側擊地勸誡陸知苒,萬不可讓殿下胡來,有些事還是需得婚后方可。
陸知苒聽得面紅耳赤,只能連忙解釋二人是商議正事。
在高嬤嬤這里過了明路,大家都松了口氣,總算不似先前那番做賊的樣子。
這不,宵夜也給備上了。
蕭晏辭也不客氣,埋頭便吃,還很真誠地夸了一番,把丹煙得意得不行。
陸知苒看著坐在自己對面吃東西的男人,莫名生出一種錯覺,好似他們已然成婚了,而這不過是他們婚后的普通日子。
陸知苒被自己的想法驚了一跳。
這時她才意識到,蕭晏辭在不知不覺間慢慢侵入了她的領地,讓她不自覺放松了戒備。
二人的相處,竟似尋常般。
蕭晏辭放下筷子,用帕子擦了擦嘴,笑問,“看著本王作甚?莫非本王秀色可餐?”
陸知苒回神,立馬埋頭,不說話了。
只是,耳尖上染了一抹淡淡的紅。
陸知苒放下了筷子,開始下逐客令,“殿下,時候不早,您該走了。”
又補了一句,“高嬤嬤說,我們婚期近了,不可再私下見面,往后殿下莫要再來了?!?
一直這般,也不像個樣。
蕭晏辭自是不在意那些所謂的繁文縟節(jié),但他任意妄為,便是對陸知苒的不尊重,便應了下來。
后來,他人的確沒來了,卻是隔三差五遣人送了東西來。
今兒個一個犀角梳,明兒個一個象牙鏡,都是一些小物件,但卻花樣百出,陸知苒不缺這些東西,但每每收到,唇角還是忍不住微微上翹。
轉眼到了十一月,天氣慢慢冷了。
今年的冬日不似去年那般寒冷。
去年,朝廷替受災百姓免費加蓋新房,百姓們早早住了進去,便是再冷,也無所懼。
錦繡坊周邊早已發(fā)展成熟,很是熱鬧。
當初身無長物的窮苦女子,經過將近一年的學習,都或多或少掌握了一門手藝,便是離開了錦繡坊,也有足夠的謀生之力。
時至今日,百姓依舊對太倉商行的善舉交口稱贊。
蔣南笙安頓好蔣家女眷,便準備啟程離京了。
她約了蕭寶珠見面,起初蕭寶珠還很高興,歡歡喜喜地去了。
但得知她又要離開,蕭寶珠的臉立馬就垮了下去,抱著她不撒手。
“一定要走嗎?”
蔣南笙語氣堅定,“一定要走?!?
皇命難違
但此事不能說,便是對蕭寶珠也不能說。
“就不能多等等?七皇兄馬上成婚了?!?
她面露歉意,“事出緊急,的確不宜拖延。我備了賀禮,到時候只能讓你代為轉交了?!?
“蔣家的那些人,你放心得下嗎?”
蔣南笙語氣輕緩,“我已將她們安頓好,把能安排的都為她們安排了,后面的路,她們也應當學會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