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長安
長安的清晨似乎沒怎么變過。
可隨著這兩年百姓們瘋狂的修水渠,整河道,挖池塘,長安的水汽慢慢的充足了起來。
在偶爾的清晨還能看到霧氣。
有無知的老漢偷偷的說這是龍氣。
今年開春以來,挖水塘的工作依舊在繼續(xù)。
不用衙門的人組織人手,勤勞的百姓們在忙完地里的事后就會自發(fā)的行動起來。
給塘埂加土,修整把雨水匯聚到池塘里的溝渠等。
這些事情他們都自發(fā)的在做。
他們知道,正是這些不起眼的水塘,正是那些看起來不多的半塘水硬是讓自己保住了收成。
如今各村的里長正在商議要不要在夏收之后把人手聚集起來,修一個大水庫。
然后和各家的土地連在一起。
這個存水量更大,能用的水更多。
天才剛剛亮,正是霧氣最濃的時候,一個身影朝著長安走去。
肖五爺拿著自制的長矛,進(jìn)了長安城。
早起開門做生意的劉玖望了一眼坐在門檻上的肖五爺一眼,偷偷的給他塞了兩個銅板。
“眼睛怎么了?”
肖五爺冷哼一聲,本想罵一句人。
可想著這劉玖給了自己錢,就又把嘴里的話給憋了回去,變成一聲冷哼。
他被吳秀忠打了。
為什么被打,到現(xiàn)在肖五爺還是有點(diǎn)懵,反正就是被打了。
不過肖五爺心里的石頭也落地了。
他沒病,吳秀忠也有毛。
用劉玖給的兩文錢肖五爺買了一個油餅子,一邊吃,一邊朝著知府衙門走去。
他要在這里等余令的到來。
天才剛亮,知府衙門的大門還沒打開。
肖五爺坐在那個自己都認(rèn)不出來的石雕下,望著不遠(yuǎn)處的鐘樓,等待著它和大雁塔遙相呼應(yīng)。
用鐘聲把長安從睡夢中叫醒。
就在肖五爺覺得自己有點(diǎn)沒吃飽的時候,遠(yuǎn)處走來了一道人影。
望著這天都要亮了,這人怎么還提著氣死風(fēng)燈。
是眼睛瞎了么?
茍不教抬起頭看了一眼知府衙門。
他覺得沒走錯,他覺得不讓孫子跟著來是對的,自己還沒老,還能繼續(xù)考。
如今的茍老爺子已經(jīng)是童生了。
說起這個來他還很得意,那一年余令高中案首,他以縣試最后一名的成績成功考中了童子。
細(xì)細(xì)地說來,他和余令真的算是同窗了。
他今日來不是做別的,而是來知府衙門辦公的。
一想到昨日余家家宴同知大人問自己還能不能干的時候。
茍老爺子覺得自己書沒白讀。
干,怎么不能干?
自己讀的是圣賢書,學(xué)的是圣人之道,立志就是為國為民,只要眼睛還沒瞎,有什么不能干的。
還沒死呢!
一個人不也走到了衙門這里來了么?
在今日,茍老爺子要來知府衙門當(dāng)值了。
任務(wù)很輕松,就是整理歷年的文書,按照年月日分類擺放好。
沒工錢,茍老爺子沒要工錢,用他的話來說能感受一回當(dāng)官的感覺死了也值了。
“嘿,干嘛的?”
茍老爺子被嚇了一大跳,他以為是衙門門口的獬豸說話了。
舉著燈,瞇著眼看清楚人是誰,茍老爺子松了口氣。
“嚇?biāo)牢伊?,五啊,你蹲在這里作甚?”
“你來這里做什么?”
茍老爺子撫著長須道:
“我來這里做什么,我當(dāng)然是來這點(diǎn)卯的,對了,你來這里又是來做什么的?”
“也是來點(diǎn)卯的!”
茍老爺子笑了笑,從懷里摸出了四個銅板,伸手放到小五手里,低聲道:
“去,給我買點(diǎn)吃的去!”
“你來的時候咋不買?”
“你猜我手里的拐棍打人疼不!”
肖五嘟囔著跑開,他不敢跟茍老爺子橫。
因為茍老爺子有六個兒子。
見肖五跑開,茍老爺子趕緊道:
“碎娃,要軟和的哈,死面做的餅子不要,我沒牙了,得放到嘴里裹半天,東頭那家報我的名字……”
鐘聲響起,茍老爺子的話被鐘聲淹沒……
朱大嘴伸了個懶腰,渾身骨骼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脆響。
作為練武之人,他明白這是疲憊的身子恢復(fù)過來的信號。
從枕頭底下拿出四十兩銀子。
見婆娘已經(jīng)燒好了洗臉?biāo)?,他頗為得意的將重重的包裹放到婆娘的懷里。
“呀,你得是搶錢去了?”
望著自家驚訝的婆娘,朱大嘴咧著嘴笑了。
來回數(shù)千里的苦累,在這一刻煙消云散了,一切都值了。
“十兩是自己掙的,剩下的都是令哥給的!”
朱氏趕緊關(guān)上房門,低聲道:
“令哥這么有錢了,他在京城都做啥了,這可是銀子,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多!”
“令哥見了萬歲爺,萬歲爺還賞賜了令哥一個碗,宮里的烤鴨我們都當(dāng)飯吃”
“真的?”
“你這婆娘”
朱大嘴起身打開了房門。
“別大驚小怪的,也就這一次這么多而已,往后的日子還是得按照約定的走,多勞多得,偷懶耍賴就換人!”
見婆娘被銀子迷住了眼,朱大嘴再次咧嘴一笑。
這一筆就是橫財。
因為是雇傭去京城,所以錢會給的豐厚一些,眼下回來了,自然要按照約定來。
這是規(guī)矩,規(guī)矩是底線。
所以,之后要想還能賺這么多幾乎不可能了。
今后就只能老老實實的做工賺錢,等待著差事的下來。
“走了啊,不用管我吃的了,今日朱老五做東,這狗日的賺了大錢,我要留著肚子去吃好吃的!”
“他賺了多少?”
“六十多兩!”
“吃,去了多吃點(diǎn)哈,吃飽飽的再回來!”
朱大嘴啞然失笑。
望著男人離開,朱氏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娘咧,有錢了,可算是有錢了。
鐘聲也喚醒了余令,廚娘嬸嬸端著熱水進(jìn)了屋。
望著瘦了大半截的余令,她滿眼都是心疼。
“令哥,晌午吃啥,要不要給你做水盆?
這蒜都是去年的紫皮蒜,蒜瓣雖小但瓷實,脆的很!”
余令聞吞了口唾沫:
“晌午怕是回不來了,今日得去衙門,怕是得忙一天,晚上吧,晚上你給我做,我留著肚子回來吃!”
(請)
清晨的長安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