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都在等……
因為他媽的這些話需要跪著說嗎?!肯定有重頭戲??!
過了一會兒,黎老爹忍不住“咳”了一聲,抬手道:“好了,你先……”
“在下有一事,一直瞞著黎小姐,如今……”他回頭,看了一眼黎嘉駿,那眼神竟然頗為凄楚,旁邊端茶的雪晴當(dāng)場眼睛就紅了!他又回頭,哽聲道,“如今,縱使萬劫不復(fù),也要說出來?!?
黎嘉駿腦子一片空白,她此時已經(jīng)失去了思維能力,各種猜想紛至沓來,他想說什么?難道他之前都是騙她的?其實是想像她以前在牢里對他說的那樣,他是想來這兒復(fù)仇?
越想越煩,越想越郁悶,想到后來心都痛了,她惡狠狠的瞪著他的后腦勺,連氣都粗了不少,就等他一不慎,一腳踹過去!
黎老爹立馬放下了手,雙手拄著拐杖瞇眼看著他。
“在下,在下名叫秦梓徽?!彼貜?fù)了一遍,頓了頓,咬牙道,“字,觀瀾?!?
“……………………(⊙o⊙)!”黎嘉駿
“……說完了?”黎老爹問了一句。見秦梓徽怔愣的點點頭,才放松道:“嗨……老子還當(dāng)什……么?!秦觀瀾?!哪個秦觀瀾?!”
“還能哪個秦觀瀾啊。”大夫人非常淡定,冷冷的道,“天底下能迷住我們?nèi)齼旱模苡袔讉€秦觀瀾!”
“?。?!”黎老爹嘴唇哆嗦了一會兒,猛地站起來大吼一聲,“混賬!”隨后狠狠的指向黎嘉駿,哆嗦道:“你你你你你……”
黎嘉駿目瞪口呆!
真·目瞪口呆!
她在舞廳還糾結(jié)怎么講呢!這兒秦梓徽已經(jīng)自己抖出來了!尼瑪??!一點征兆都沒??!門外頭還調(diào)··戲她呢!門里就跪下自曝啦!他什么心理素質(zhì)啊!他在想啥啊!他這是真的要上天??!
“我……”黎嘉駿也結(jié)巴了,“我不……”知道他會在這說??!
“伯父息怒!嘉駿她不知道!”秦梓徽膝行兩步,攔在黎老爹怒指黎嘉駿的手臂下,仰頭道,“我與她再見時已經(jīng)與往日判若兩人,她并未認出我!”
“當(dāng)真?!”黎老爹瞪過來。
黎嘉駿一想,長城那會兒的確是沒認出來啊,她忙不迭的點頭:“是啊,他那時候又黑又高,我根本沒認出??!”只是覺得有點眼熟,這話她到底吞了下去。
“說實話!”黎老爹擺明不信。
黎嘉駿叫屈:“爹啊,我當(dāng)初腦子拍了磚醒來,連親娘都不認了,他我后來才見幾回正臉啊,怎么會認得!”
“爹,剛才他自陳身份時,嘉駿的樣子不似作偽,應(yīng)該是真不知道。”大哥站了出來,他幾步踏前,扶住了老爹,勸道,“您坐下,別氣著,有話慢慢說?!闭f罷,他走到秦梓徽面前,冷聲道:“起來,男兒膝下有黃金?!?
秦梓徽笑了笑,沒起來:“在下本以為脫了戲服穿上軍裝,出了關(guān)辭了故人,從此再無人知我過往,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只消卯足勁在這亂世打拼出一番事業(yè),人生就是另一副模樣。卻不想半道兒上,還是栽在三小姐手里。”
他笑容沉靜,滿是無奈:“在下心知,無論之前三小姐如何抬舉,之后她如何一視同仁,在她的家人心里,我永遠是那個癩□□一樣的戲子,命賤如蟻,不配高攀,既敢膽大包天登堂入室,必是不懷好意有所圖謀,故我開頭就明,我秦梓徽孑然一身打拼至此,尸山血海里走出來,絕無半分僥幸,以前不用,以后也不用任何裙帶關(guān)系?!?
大哥搖了搖頭:“你不必如此,起來說話?!?
“在下一直不敢與三小姐坦白身份,實在是三小姐蕙質(zhì)蘭心,她若知道我身份,一來必會擔(dān)心以后如何與家人坦白,二來難免擔(dān)心我動機不純。在下愚鈍,實在想不出兩全其美的法子,只能砸碎這膝下黃金,求一個安穩(wěn)長久了?!闭f罷,他又磕了個頭,起來轉(zhuǎn)頭仰望著黎嘉駿,可憐兮兮的表情,“嘉駿,你,不要生氣?!?
黎嘉駿:“……”她從頭到尾都保持著夢游的表情,只能被動的聽著秦梓徽巴拉巴拉的說,說得章姨太和雪晴都紅了眼睛,金禾一個勁兒嘆氣。
她能說什么呢?不管以前的黎嘉駿怎么樣,她自己從一開始就不是被秦梓徽的臉給控到的,她和這個男人一起經(jīng)歷了那么多,從一開始在南天門她可以心無旁騖的獨自離開,到臺兒莊連“一起死”都毫無怨,這個人在自己心底的分量已經(jīng)是沉甸甸的了。要說臺兒莊后他畫風(fēng)突變開始“以色侍人”,她也只當(dāng)一種情-趣,一個加分項,并不會因此突然陷入愛河。
更遑論他此時竟然把讓她發(fā)愁了許久的身份問題全部扛在了自己身上。
她不會因為他的戲子身份再受到任何斥責(zé),因為她也是“受害者”,而他的突然自曝,他的語引導(dǎo),皆把家人的思維引向了他想引的方向,這使得黎嘉駿全部本色出演,該驚訝的驚訝,該否認的否認,毫無作弊痕跡。
她還能說什么呢,她有必要拒絕這樣一個人嗎?
理清了思緒,黎嘉駿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挨著秦梓徽,慢慢的彎下膝蓋,歪七扭八的跪坐在地上,她雙手直直的捂著膝蓋,撅著嘴,抬眼巴巴的望著黎老爹,萬分委屈:“爹……你不要生氣嘛,我也沒想到……但已經(jīng)這樣了……再說了,不管瞞不瞞,他都沒本事欺負我啊……這么想想,也沒什么不好的嘛……”
“出息!你就跟內(nèi),內(nèi)誰誰誰一樣,就死戲子身上了!翻來覆去的,就追他跑是吧!”黎老爹還是很憤怒。
“老爺!”章姨太發(fā)威了,她大哭,“您行行好吧,她好歹是您閨女啊,嘉駿不是都說了她不知道,這小子進來的時候咱們不都沒認出來嘛,咱有什么權(quán)利指責(zé)她呀!”
“哼!”老爹無話可說,到底還是氣不順,對大哥道,“老大!現(xiàn)在你當(dāng)家!這事兒你看著辦!”
大哥沉默了一會兒,他的表情一直在冷靜與微微訝異之間上下波動,此時又回歸了沉穩(wěn),他想了想,道:“爹,今天也晚了,我大概說一下想法,秦觀瀾的身份,畢竟已經(jīng)作廢快七年了,況以前也無甚不光彩的事,若是揪著不放,實在無甚意思?!?
“哼!”老爹還是不開心。
“如今這情形,他也只不過是擔(dān)心以后結(jié)怨,才直接說出來,您不需要太過憂心,畢竟他倆還年輕,以后怎么樣,還難說呢?!闭f這話的時候,大哥的眼風(fēng)冷冷的掃過來,黎嘉駿背后一冷,忽然意識到,這全家最不好對付的原來是這位??!
“這倒是句人話!”黎老爹明顯滿意這句。
“……”大哥噎了噎,最后無奈的繼續(xù),“況且我覺得,現(xiàn)在讓他陪著嘉駿,也是好事?!?
“哪里好了!”老爹又不滿了。
大哥嘴角可疑的彎了彎,他往大嫂處看了一眼,黎嘉駿立刻看到大嫂也笑了笑,兩人眉來眼去了一下,大哥彎腰在老爹耳邊,用所有人都聽到的聲音貌似輕聲的說:“您忘了第一天嘉駿被魘住的事兒了嗎?現(xiàn)在看來……”他又看了看黎嘉駿,精煉總結(jié),“她有病……他有藥啊。”
“……”艾瑪,這什么情況!大哥你也是穿的嗎?!黎嘉駿整個人都不好了。166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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