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該死??!”兩伙鬼差被嚇破了膽,慌忙不住求饒,只見那胖鬼差說道:“老爺恕罪,那那‘關靈泉’手段著實厲害的緊,我等奉旨自‘地獄’一路追擊到此,賠了十五個弟兄的魂命也那它不到,他本來已經(jīng)身受重傷,但哪成想居然這么湊巧,就在我等即將要將它擒住的時候,忽然冒出了個有道行的‘活人’相助與他,屬下懷疑,他們恐怕是一伙兒的,且早有預謀!”
胖鬼差如實稟報,但這番話到了那白無常的耳中似乎不甚討喜,它當時一邊旁若無人的揉搓著懷中美人之軀,一邊嘲諷的擠出了一句:““廢話。這些事情還要你們說?真當老爺這倆招子是吃飯用的么?我是問你們該怎么辦,而不是想聽你們無能的狡辯!如果你們還沒有辦法的話,嘿嘿,以現(xiàn)在這罪過來說,起碼也得發(fā)配五層地獄下?!?
白無常的話讓在場所有的鬼差不寒而栗,身為鬼差,他們自然了解‘地獄’的恐怖之處,地獄就意味著‘刑場’,淪落其中只能終日受各色酷刑折磨,鋼刀割舌鷂子叨心都是輕的,而且日復一日年付一年遙遙無期,最恐怖的是一旦下了地獄,連魂飛魄散都成了奢求,因為你已經(jīng)死了一回,地獄中的鬼魂是不滅的,哪怕是心肝脾肺腎全都掏空也會慢慢的長出來,然后再次受刑。
眼見著這白無常想要讓它們受那無盡的苦楚,鬼差們嚇得屁滾尿流不知該如何是好。幸好在危急關頭瘦鬼差靈機一動,只見它慌忙爬上了近前,對著白無常獻媚道:“老爺息怒老爺息怒!小的們確實該死。但老爺您天生一副慈悲心腸可要疼疼小的們吶,小的們自然不會忘記老爺?shù)亩髑??!闭f到了此處,只見那瘦子小聲的說道:“從今天起,我們往后兩千年的俸祿勸歸老爺所有,希望老爺給我們留條活路?!?
瘦子鬼差明白,這地府的**之風盛行,但凡吃公家飯的又有哪個是不貪的呢?四大陰帥各有所貪。這黑白無常是天生的貪財好色,如今想要免罪便只能投其脾胃下重本錢,兩千年雖久。但只要留住公職哪還怕沒錢?
顯然瘦子鬼的話正中白無常的心意,只見它舌頭一卷嘻嘻一笑,隨后對著它點頭說道:“嗯,你小子還挺上道。算啦。我這次就饒你們一命。傳令下去。如今‘冥俠關靈泉’身犯私放惡鬼投胎九百二十三名,畏罪潛逃中殘殺陰兵十五名,且勾結活人入境,數(shù)罪并罰,捉到之后無需稟報直接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還有它的那個同黨…………無需再審一樣的罪過,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又跑回了地府,我就不信還抓不到這倆蠢貨?!?
“老爺英明!”瘦子鬼差見如今又有了活路連忙跟跺腳似的磕起了頭,而那白無常倆眼一番。又邪笑道:“但是你們,死罪雖免活罪難逃。你們兩隊陰差辦事不利,統(tǒng)統(tǒng)降下一級,并從茲日起處罰三千年的俸祿,你們兩個兵頭貶至‘陰市一步少’之‘站頭’,這已經(jīng)是老爺我最大的底線,日后你們要奮力做事將功贖罪,明白了么?”
娘的這吊死鬼好狠,瘦鬼差心中罵道:說好了兩千年的俸祿如今又多加了一千年,這還不算,居然還讓他們降職受苦,要知道這‘站頭兒’說好聽點就是負責押鬼去地府一事,說難聽點就是一看牛車的。
不過兩鬼縱是再有天大的不甘心也沒膽子抱怨,于是它們只好磕頭道謝,而那白無常見陰市暫時沒事了,便從太師椅上蹦了下來,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成啦,陰市火車停運時間不短了,如今亡魂滯留在此眾多,開始盡早開放吧?!?
說完后,它轉身就走,而那瘦子鬼差跟隨其后小聲的問道:“老爺您去哪兒?”
“抓鬼?!敝g白無常陰險一笑,隨后狠狠的說道:“兩個蠢貨,到了老子的地盤看我怎么收拾他們?!?
說話間,白無常帶著自己的手下大步走進了一步少內(nèi),蹬開了柵欄翻身上了牛車,火光乍起間,數(shù)量牛車火速趕往了地府。
雖然如今地府因為兩個罪犯而出了大亂子,但白無常卻并不感到有多擔心,正如它方才所說,這里是地府,是他們的地盤,那兩個家伙如今逃回了地府,正是自投羅網(wǎng)之舉動,而且那些沒用的鬼差說,那關靈泉已經(jīng)受了重傷實在是不值一提,倒是那個‘活人’的身世有些蹊蹺,這孫子是怎么做到肉身到此這么高難度的事情的?
算了,何必費神呢?如今牛頭馬面他們的追捕已經(jīng)展開,管他是怎么來呢,反正被我們碰見了就必須死。
想到了此處,白無常又陰險的笑了笑。
而與此同時,深入地府之中的世生已經(jīng)又來到了一個超乎他想象的詭異之地。
誤打誤撞到了惡狗村讓他的收獲很大,不單是吃飽了肚子,更是有了要去哪兒的打算,在出了惡狗村之后,他依照著那大黃狗所上路,黃狗果真沒有騙他,以他的輕功趕路,沒過多久便發(fā)現(xiàn)了一條如同江水般的大河。
這地府的景象著實波瀾壯闊,方才還一片朦朧的天空居然在眼前不遠處被一抹黑暗清晰的劃分了開來,這邊依舊霧氣重重,而那一邊則是一片漆黑的天空,黑夜籠罩下可視度卻提高了,萬物透著詭異的深紫色光芒,一條大河隔斷了土地,河水翻滾,卻沒聲音。
望著這一幕世生明白,此處便是那兩處大橋的所在。
果不其然,在見到了河后,隱約可見大河兩旁正有無數(shù)亡魂游戈,那些亡魂被鬼差們押解著分別前往自己該去的地方,河對岸正有一場鬼魂長隊從一條窄窄的木橋走來。它們的盡頭是一口大井,井邊站著數(shù)名鬼差,圍著那口井正監(jiān)視著四周的一舉一動。
那應該就是輪回井了。這排隊跳井的壯觀景象讓頭一次到此的世生感覺到新鮮而熟悉,也許他上輩子也是從這里跳到陽間的吧,不過世生倒也沒再因此逗留,因為他需要盡早趕到豐都城內(nèi),然后再想辦法去打聽那聽經(jīng)所的方位。
可就在他剛來到那河邊的時候,身后的方向忽然傳來了一聲打雷似的響鼻之聲!世生心中一驚,慌忙回頭望去。但見一頭兩人高的怪物沖出了叢林,正是那提著鋼叉的牛頭鬼牛阿傍!
這怪物怎么來的這么快?!
話說牛阿傍方才在前往陰市的途中臨時攔獲了一封發(fā)給自己的書信,已經(jīng)得知了世生來到地府的消息。于是他連忙同手下四處搜查,在來到了惡狗村后,正好和那被欺負了的狗王打了個照面。
狗王見到牛頭之后,連忙聲淚俱下的朝它控訴了之前自己一眾狗民所受到的非人虐待。以至于現(xiàn)在群狗心里都產(chǎn)生了陰影。這是自打惡狗村出現(xiàn)一來頭一遭人狗地位互換的奇事,只聽得那牛阿傍心中不住稱奇:這小子到底什么來路怎么如此大膽?
當時那狗王生怕這牛頭不給他做主,于是說完了自己的遭遇之后還不忘添油加醋的說道:“嗷嗚,阿傍老爺,小的命苦,受那小子的凌辱也就罷了,但最可恨的是他不單吃我子孫更侮辱您,當時我跟他理論讓他別吃我們。您猜那惡賊怎么說的?”
“怎么說的?”牛阿傍瞪大了眼睛問道。
黃狗哭道:“他居然,滾你娘。你們這些畜生有什么資格跟我說話?告訴你,老子除了愛吃狗肉之外更愛吃牛肉,你們地府里不是有個假娘們兒牛頭鬼么,聽說它那身騷肉挺香的,你們快去把它找來,如若不然我就吃光了你們!…………嗷嗚嗚,阿傍老爺,您可要為我們做主?。 ?
要知道牛阿傍平生最恨兩件事,一是被別人當作家畜取笑,而第二就是被人嘲笑是假娘們兒,如今居然有人敢將它生平二痛一齊拿出來數(shù)落,雖那黃狗是在胡說八道,但牛阿傍哪里顧得上這些?
但見它當時一聲巨吼,身子平白無故的大了一圈兒,青筋暴現(xiàn),油碟兒般的兩排黃牙咬的咔咔作響,瞪圓了得一雙牛更是眼險些竄出了火來!
而正是因為這無盡的憤怒,所以牛阿傍當時二話沒說駕了股黑風便朝著奈何橋的方向狂奔而來!由于對于此地的環(huán)境十分熟悉,所以牛阿傍一路追趕,終于趕在了世生正要過河時將發(fā)現(xiàn)了他。
世生認得這牛頭,但牛頭卻已經(jīng)記不起曾經(jīng)和這小子見過的事情,畢竟那已經(jīng)是多年前發(fā)生的事了,不過在瞧見了這個后背插著黑鐵條的小子之后,牛頭心中壓抑的怒火瞬間爆發(fā),只見它二話不說便揮舞著鋼叉朝世生撲了過來!
“天殺的小賊,竟敢侮辱你家爺爺,找死?。 ?
震天的聲音洪亮刺耳,以至于那河岸兩旁的鬼差亡魂們?nèi)家惑@,上眼望去,但見駕著黑風的牛阿傍正撲向一名‘亡魂’。
這是怎么了?那些亡魂和鬼差全都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但它們?nèi)几惺艿搅诉@牛頭的憤怒,那些亡魂們還好說,但鬼差們卻很清楚這牛頭的憤怒究竟有多恐怖。
還記得上一次它發(fā)怒的時候,那是在大約二百年前,有兩個個不知深淺的屠夫死后到此,那二人在豐都之中偶遇牛阿傍時居然職業(yè)病發(fā)作,一個下意識的搓了搓手,另一個還舔了下嘴唇,而牛阿傍當時感覺自己受到了羞辱后,瞬間失去了控制,當場將那兩個家伙嚼成了碎片,有當班的陰差見勢不妙上前阻攔,也一并被它打成了篩子,直到最后還是馬面與無常出面才慢慢的屏息了它的憤怒,但即便如此,豐都已經(jīng)被它毀了半條街。
河岸旁鬼差如今又見到牛頭震怒,頓時不由自主的回憶起了當年的那件事,以至于他們心中驚恐間不由的冒出了疑問:這小子是誰?居然這么大膽子敢招惹牛阿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