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這位爺,這么巧您也蹲茅呢啊?”
世生在便所內(nèi)剛剛褪下褲子就被店小二嚇了一跳,他抬頭看去,當(dāng)時是傍晚,那店小二正在門口滿臉堆笑的望著世生,瞧得他這個不自在。
這店小二好像是如新客棧的老板新雇來的,看上去年起不小了,起碼的三十五網(wǎng)上,臉上到時很干凈,沒胡子,五官生的倒也很剛毅,就是滿臉的奴才相。而且最主要的是,從下午開始,世生就老能見到他在自己眼前晃悠,真想不到這人現(xiàn)在居然拉屎都得不到消停,于是他便有些無奈的說道:“這位大哥,咱們以前見過么?為什么你老是跟著我啊?”
“嗨,巧您說的,我個讀,咳,我個店小二哪有那福氣和您有緣吶?!蹦堑晷《擂我恍?,隨后獻(xiàn)媚的說道:“小的這不剛來客棧么,掌柜的讓我機靈一些,多為各位貴客考慮一些,這不,我看您蹲著呢,怕您孤單,要不我給您唱個曲兒?”
要說世生看這人確實有些面熟,不過他哪里能想到,這人居然是之前遇到過的那個猛虎營的蠢賊呢?
也虧了這程可貴喬裝比較成功,刮了胡子以后立馬年輕了不少,外加上之前大雨洗刷了他們身上的氣味,讓世生無法能認(rèn)出他來。
其實程可貴一行人早就到了,由于想要活命,所以他們被迫要聽從那董光寶的安排,十幾個人此時全都喬裝混入了這個集市。他們有當(dāng)漁夫的,有練攤兒的,有裝客商的??傊寤ò碎T。
而程可貴則當(dāng)了一名店小二,這也是眾人一直推薦的結(jié)果,畢竟他們十幾人中,他是領(lǐng)頭的,所以潛入如新客棧這么艱巨的任務(wù)理應(yīng)讓他這讀書人來做。
對這般沒有義氣的弟兄,縱然是讀書人也難免在心中不斷罵娘,但要知道他們此時是何等處境。無異于養(yǎng)在菜板旁邊的魚,都混成這熊樣了,所以程可貴心中雖然不甘。但仍硬著頭皮前去找工。
而對于他這種不要工錢甚至供不供飯都無所謂的極品伙計,自然沒有掌柜的不歡迎,于是乎程可貴換上了店小二的衣服,將那手巾往肩膀上這么一披。立刻就由讀書人轉(zhuǎn)變成了個免費勞動者。
話說他在客棧中第一次同世生他們碰頭的時候心中確實緊張的要命。可他轉(zhuǎn)而發(fā)現(xiàn),事情果真如同董光寶所預(yù)料的那樣,像他這等無名小卒,掛個胡子等于整了容,世生他們根本就認(rèn)不出來。
而正因如此,程可貴才真正的放下了心,從而徹底的投入了這深入敵營的角sè之中。
不過他未免有些太得意忘形,跟蹤世生跟的太勤了。這不,仗著世生認(rèn)不出他。居然都追到了廁所里面,而世生也是頭一次見到服務(wù)如此周到的店小二,心中感覺到無語的同時,不由得也覺得開了眼界,于是便下意識的說道:“這是你們店的規(guī)矩?”
“那你看看。”程可貴有心要同世生拉近距離,于是便對著他陪笑道:“掌柜的跟我們說,每一位客官都是財神爺,自然要用心供奉?!?
“那你就來一個?!笔郎?dāng)時也覺得有趣兒,便讓那程可貴唱個聽聽,可程可貴剛一開口世生就后悔了,心想著這什么動靜?哪家的老牛要死了?把他給嚇了一跳。
于是他連忙擺手叫道:“快打??!別唱了!”
說罷,世生提起褲子就往外走,而程可貴見世生如此,便堆笑著問道:“客官你不方便了?”
“方便個六,都讓你嚇回去了?!笔郎钟魫灥幕氐搅丝蜅V校炭少F望著世生的背影,心中不由暗爽:嘿嘿,巫山三鬼?還不是敗在老子的歌喉之下?該,讓你之前欺負(fù)我,如果以后還敢瞧不起我,我憋死你。
拋去在jing神中戰(zhàn)勝了世生的程可貴暫且不提,單說說世生,由于當(dāng)時已經(jīng)是晚上了,世生也累了一天,自然不會再冒黑下河,而是早早的回柴房睡了下去,那阿威休息了一下午,此時jing神已經(jīng)恢復(fù)了一些。
要說這人確實很擰,對世生遞來的干糧連說不要,后來世生只好說這是他吃不下的,讓他幫忙吃些,這才讓那阿威接了過去,吃的狼吞虎咽。
由于世生挺敬佩這人的,于是便倆人便攀談了起來,聊著聊著,便談到了身世之上,那阿威對世生講,自己當(dāng)初當(dāng)兵,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為了要找自己的父親,因為他的父親也是個當(dāng)兵的。他剛出生沒幾年,因為戰(zhàn)亂所以他們失去了聯(lián)系,而等他長大之后母親也死了,所以他這才隨著部隊東奔西走尋找生父。
阿威說到了此處,便開口嘆道:“我原本料想我的父親他會在那場戰(zhàn)亂中活下來,并等著我去同他相見,可沒想到我找到的,卻只是一處孤墳而已?!?
他好不容易通過一個他父親的朋友得知了消息,原來他父親當(dāng)年雖然在戰(zhàn)亂中逃生,但后來又被排到山西當(dāng)兵,前些年感染了惡疾,這才客死他鄉(xiāng),而阿威也是因為這件事心情不好染上了酒癮,間接的發(fā)生了后來他手刃惡霸之事,當(dāng)時那將軍偷放了他,他不忍心獨自逃走,所以這才將自己父親的骨灰連夜挖出,打算回故鄉(xiāng)安葬。
而在聽了他的故事之后,世生完全能夠理解他心中的苦楚,他們的命運當(dāng)真很像,因為世生何嘗不是這樣呢?曾經(jīng)找了那么多年的父親,等最后才發(fā)現(xiàn)原來他早就已經(jīng)死了。
盡管行笑道長此舉乃是為了蒼生,但世生的心中卻還是無法原諒他,畢竟他沒有完成自己的諾,間接的連累了他母親烏蘭后來的命運。
凡人心中皆有私情,世生也不例外。不過在這些年里,世生一直將這種委屈藏在心中不流露出來,雖然他表面上嘻嘻哈哈的樣子。但心中的苦,又有幾人能夠知道呢?
所以當(dāng)他聽完了阿威的事情之后,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油然而生,無論怎樣,他這個朋友世生是交定了,于是他便出去找掌柜沽了些酒,拿回來同阿威痛飲暢談。一直聊到午夜,兩個一見如故的朋友這才往干草堆上一躺,可就在這時。柴房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陣女人的聲音:“世生大爺,阿威大爺你們睡了么?”
世生聽得出來,這是伺候那沐氏的小丫鬟的聲音,他當(dāng)時有些納悶兒。便坐起身來說道:“沒呢。有什么事么?”
而那門外的小丫鬟輕聲說道:“是這樣,我家女主人見今ri大雨不斷,夜里刮風(fēng),天涼了,怕兩位大爺在柴房凍壞了身子,所以命奴婢為二位大爺送來被褥御寒。”
等他推開門,果然見到兩個小丫頭抱了床被褥站在門外,而世生先是愣了一下。隨后馬上就反映了過來。
要說那沐氏知道他們乃是修行中人,根本不怕這點涼意。而且紙鳶和小白都知道世生不喜歡蓋被子睡覺,所以說這床被褥與其說是送給他們二人,倒不如說是那沐氏送給阿威的。
即便是世生也看出了這其中的奧妙,看來,那沐姐姐對這阿威十分有好感啊,想到了此處,世生嘿嘿一笑,然后抱拳說道:“那就有勞二位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