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這漢子看似尋常,可那股子鎮(zhèn)定卻不像裝出來的,倒像是見過大場面的人物。
劉判官心里越發(fā)沒底,猛地一拍驚堂木:“你是何人?竟敢在公堂之上指手畫腳!”
林川冷笑一聲:“在下不過是太州城里一個尋常百姓?!?
“尋常百姓?”劉判官瞇起三角眼,“既是平民,便該懂尊卑!敢對本官置喙,先打十大板讓你清醒清醒……來人!”
“在!”兩個膀大腰圓的衙役舉著殺威棒跨步出列。
劉判官抓起案上的令牌,“啪”地扔在地上:“拉下去,重打十板!”
“住手!”
一聲清脆的怒喝陡然炸響,玥兒猛地掙開衙役的手。
她方才看著林川與判官唇槍舌劍,心里本就憋著股勁,此刻見要動真格的,只覺得渾身血液都在燒。原來王府外的日子竟是這樣,幾句話不對就要挨板子,卻也比深宅大院里的規(guī)矩有趣百倍,這股刺激勁兒讓她心頭都在發(fā)顫。
“你又要作甚?”
劉判官被這連番頂撞惹得火起,根本不給她開口的機(jī)會,抓起另一根令牌狠狠砸下去,“這刁民同伙也敢咆哮公堂,一并拉下去打!”
“哎?”玥兒一愣,“誰敢動我——”
她見這老東西竟連話都不讓她說,方才那點(diǎn)刺激感瞬間變成了怒火,王府郡主的驕縱勁兒全涌了上來。她攥著鐵鏈子往前沖了兩步:“你個老不死的!當(dāng)官就能這么欺負(fù)人?”
說著竟不顧滿堂衙役的驚呼,蹬蹬蹬就往公堂臺階上沖,直沖到案前。
“反了!反了!”
劉判官嚇得差點(diǎn)從椅子上滑下去,指著玥兒,“快、快攔住這廝!公堂之上竟敢撒野,反了天了——!”
堂上頓時亂作一鍋粥。
兩個衙役剛要撲上去抓玥兒,卻被林川甩著鐵鏈“哐當(dāng)”抽在胳膊上,痛得嗷嗷直叫。
另一個想從側(cè)面偷襲,被陸沉月抬腳踹在襠下,捂著肚子躺在地上抽抽。
就在這時,堂外傳來隆隆的腳步聲。
“讓開!都給我讓開!”
王府管家王德福帶著十幾個精悍家衛(wèi),身后跟著二十名鐵林谷披甲戰(zhàn)兵,殺氣騰騰地撞開衙門口的柵欄。
王管家頭發(fā)散亂:“小姐!我的小姐啊——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老奴也不活了啊——!”
衙役們見狀抄起水火棍就往上沖,卻被家衛(wèi)們?nèi)瓋赡_打翻在地。
有家衛(wèi)抽出腰間短刀,刀光一閃,架在一個衙役脖子上。
戰(zhàn)兵們則一拳一個,揍倒攔路的衙役,嚇得剩下的衙役不敢再動。
“反了!這是反了啊——”劉判官趴在椅子上嘶吼。
“小姐啊——你在哪兒——”
王管家眼尖,一眼瞥見公堂中央的身影,哭得更兇了。
“大人!”胡大勇一眼瞥見林川,見他無礙,放下心來。
“你們是哪來的狂徒?敢闖官府?”
“大膽!竟敢對抗官差!”
“都住手!傷了我家小姐,仔細(xì)你們的狗頭!”
混亂中,玥兒看著沖進(jìn)來的王管家,那股被壓抑的委屈突然涌上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她騰地跳上公案,胡亂掃落硯臺和驚堂木,淚眼婆娑地望著撲過來的王管家:“王管家,你們可算來啦——”
她伸手指向被她方才一巴掌抽得嘴角淌血,正捂著臉在地上哼哼的劉判官,哭得抽抽噎噎:“這老東西欺負(fù)我!你看你看,他們還敢給我戴鐵鏈子——”
張云山站在一旁,起初還想看看熱鬧,可后面事態(tài)的發(fā)展越來越奇怪,直到方才聽到“小姐”“老奴”這幾個詞,再看清玥兒那張掛著淚珠卻難掩貴氣的臉……
他整個人像被雷劈中,僵在了原地。
“郡……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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