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槍貫穿胸膛的瞬間,-->>千夫長的彎刀已劈向龐大彪脖頸!
龐大彪猛地低頭。
“嗤——”
刀刃割開鐵甲護頸,在右肩上撕開一道血口。
龐大彪悶哼一聲,竟不后退,反而借著前沖之勢將長槍狠狠往前一送!
“噗!”
槍桿從親衛(wèi)背后透出,鋒利的槍尖直刺千夫長心窩。
千夫長急忙側(cè)身,槍尖還是扎進肩胛,挑飛一塊帶血的皮甲。
兩人同時負傷,卻誰都不肯退后半步。
龐大彪脖頸鮮血直流,染紅半邊鐵甲。
他猛地抽回長槍,帶出一蓬血雨,槍桿橫掃千夫長腰腹。
千夫長彎刀下劈,“鐺”地格開槍桿。
左手卻突然從馬鞍旁抽出一柄短斧——
“嗡!”
斧刃旋轉(zhuǎn)著飛向龐大彪面門!
龐大彪急仰身,斧刃擦著鼻尖飛過。
還未起身,千夫長已縱馬沖來,彎刀直取咽喉!
生死關頭。
龐大彪突然松手棄槍。
鐵鉗般的大手一把扣住千夫長持刀的手腕。
他雙目赤紅,脖頸青筋暴起。
暴喝一聲,竟借著馬勢將千夫長整個拽下馬背!
兩人重重摔在沙地上,滾作一團。
黃沙迷眼,血汗交雜。
千夫長一個翻身壓住龐大彪,染血的彎刀一寸寸逼近對方喉嚨。
龐大彪青筋暴起,膝蓋狠狠頂向敵人腰眼。
“呃??!”
千夫長吃痛稍松,龐大彪趁機抽出一柄匕首,“噗”地扎進對方大腿。
鮮血噴涌間,他一個鯉魚打挺反將千夫長壓在身下。
鐵拳照著面門就是三記重擊!
“砰!砰!砰!”
頭盔碎裂,鼻梁塌陷。
千夫長獰笑著吐出一口血沫:“再來!”
“會說漢話?”
龐大彪一愣,掄起拳頭,又是三拳!
“砰!砰!砰!”
千夫長口鼻竄血,面容扭曲。
已經(jīng)辨不出是哭是笑。
“給我綁了!”龐大彪一聲怒喝。
“諾!”
親衛(wèi)們早已殺光了韃子,在一旁掠陣。
此刻見百戶幾拳就打廢了韃子千夫長,不由得暗自咋舌。
……
馬蹄聲漸漸停歇。
戰(zhàn)場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張員外仰躺在血泊中,身體不受控制地抽搐著。
千夫長那一刀劈開了他的肩膀,深可見骨。
血已經(jīng)流得差不多了,在身下積成一汪暗紅的泥沼。
奇怪的是,他感覺不到痛,只覺得冷。
那種從骨髓里滲出來的冷,像是整個人被扔進了冰窖。
視線開始模糊。
眼前是灰蒙蒙的天空,盤旋的禿鷲,還有被風卷起的殘破旌旗。
耳畔隱約傳來傷兵的呻吟,馬蹄聲,金屬碰撞聲……
卻都像是隔著一層厚厚的棉花。
一雙沾滿泥血的戰(zhàn)靴停在他面前。
張員外艱難地轉(zhuǎn)動眼珠,渙散的視線沿著戰(zhàn)靴往上。
染血的皮甲,垂落的披風,最后是那張棱角分明的臉。
林川逆光而立。
朝陽在他身后勾勒出一道血色的輪廓。
披風在風中獵獵作響,手中長刀猶自滴著血。
那雙眼睛……
張員外突然想起二十年前,他在北地見過的狼群。
冰天雪地里,頭狼的眼睛就是這樣。
冷得讓人發(fā)抖。
“為……為什……”
他張了張嘴,血沫從嘴角溢出。
想說的話太多,卻只能發(fā)出幾個破碎的音節(jié)。
林川沉默地俯視著他,眼神比北地的風雪更冷。
張員外的瞳孔開始擴散。
恍惚間,他仿佛看見自己第一次走進縣衙時的樣子。
嶄新的綢緞長衫,腰間玉佩叮當作響。
那時候的陽光,好像特別暖和……
一片魂幡落下。
蓋住了他死不瞑目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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