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船行過那片海域,風(fēng)雨驟停,陽光從云層穿射而下,如果不是眼前的一片狼藉和自身的狼狽,會以為剛才發(fā)生的一切是幻覺。
展眼再看,海面波光粼粼,陽光下粲然奪目,經(jīng)過剛才的生死劫,所有人都有想哭的沖動。
活著真好!
魏澤剛想問禾草,有沒有哪里傷到,就被迎上來的軟唇貼上,幸好他們所在的地方不顯眼,眾人都在慶幸劫后余生,并不會注意他們。
他不知她怎么突然這般主動,又見夏舟帶著孩子們往這邊來,唇齒間含糊道:“孩子們過來了……”
平時一個親昵動作就會臉紅的人,這會兒卻仍纏著他不松。
夏舟眼尖,一眼便看見了,先是一愣,然后趕緊帶著兩個孩子和丫頭喜兒離開。
“舅舅,怎么不去找我的爹娘了?”小寶問道。
安姐兒說道:“娘被嚇到了,爹爹在親她,親了她就不怕啦!”
小寶把臉伸到安姐兒面前:“我也嚇到了,安安你親我一下?!?
安姐兒吧唧一下親在小寶的臉頰上,然后小寶又踮腳回親過去。
夏舟看著好笑,拉著兩個孩子回房,這次真是生死一線,如果再耗久一點,他可能護(hù)不住他們。
剛才魏澤回頭看了兩個孩子一眼,他不可能不知道當(dāng)時孩子們的情況有多兇險,夏舟以為他會過來先救孩子,他卻絲毫不猶豫地去了小妹身邊。
禾草微微低下頭,又緩緩抬起,看向魏澤,細(xì)細(xì)打量著他的臉,好像變了,比之前多了幾分蒼肅和沉郁。
“怎么了?”魏澤問道。
禾草一手撫過他的臉,哽著喉嚨:“不一樣了?!?
“什么不一樣了?”
“比四年前變了許多?!?
魏澤先是一怔,接著驚喜道:“你想起來了?”
禾草笑著點點頭,嘴角雖然笑著,可喉嚨發(fā)硬發(fā)阻:“都記起來了?!?
魏澤開心地將人舉起,原地轉(zhuǎn)了一圈,也不顧周圍有沒有人。
“好了,快放我下來,身上濕答答的,先回房間?!焙滩菪Φ馈?
經(jīng)過剛才的海難,甲板上一片凌亂狼藉,船工開始清理。
魏澤攜著禾草回了房間,兩人先看了孩子,又同夏舟互問安好,然后一齊整理房間,一直忙碌到好晚,房間才恢復(fù),包括床單被褥都重新晾曬過,不然沒法睡人。
女人窩在魏澤懷里,問了許多關(guān)于四年間發(fā)生的事情,她問一句,他便回答她。
“那個時候,每一天都是煎熬,想著你是否還活著,如果活著的話,人在哪里,過得好不好,害怕你被人關(guān)起來不得自由,那個時候才體會到什么是生不如死,后來我去了道觀,就想著清靜心神,不然我怕自己會瘋?!蔽簼烧f道。
“哥兒,你當(dāng)初真的準(zhǔn)備在道觀修行一輩子?”禾草知道他打天下不易,那個時候他和她只有一個安姐兒,若他不再另娶,育出子嗣,這江山便無人繼承。
魏澤先時不說話,過了一會兒才開口:“我是為了你才選擇走那條路,若那條路上沒了你,那個位置我是不屑的?!?
她看著他一雙狹長的眸子,好像這世上的東西,他都不稀罕似的,傲著一股子桀氣。
女人一個沒忍住輕笑出聲。
“笑什么?”
禾草抬起頭在他眉目間看了看:“我笑你這個神態(tài),跟小寶生氣時一模一樣?!?
“又亂說話,我是他老子,怎么是我跟他一樣,應(yīng)該是他同我一樣?!蔽簼尚Φ?。
“哎呀,反正就是那個意思?!?
魏澤拍拍她的后背:“你不知道,當(dāng)時我看見安姐兒,一口血沒壓……”
魏澤馬上止住話頭,禾草見他沒了聲音:“怎么不說了?”
“沒什么,就是咱們安姐兒長得也像你?!?
禾草雙手抵在他胸前:“不是,你剛才說什么一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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