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澤告訴禾草自己從前的身份,她如今記憶沒恢復(fù),如果說太多,一下子消化不了,所以,他準(zhǔn)備一點點讓她知道,就像閑敘家常一般。
禾草好奇兩人是怎樣成為夫妻的,自己是個什么德行,自己還是清楚的,針黹刺繡、紡績井臼這類活計做得有模有樣,但也僅此而已,她深知自己不會是什么大家閨秀,高門望女。
她問其他的事情,魏澤都能說得上來,偏偏最怕她問這個問題。需得她自己恢復(fù)記憶知曉,若讓他單獨拎出來說,就顯得他不像個好人兒。
兒子搶了自己老子的女人,這話他真說不出口。
“一會兒要去你哥兒那,我看看帶些什么禮去?!蔽簼蓪⒃掝^轉(zhuǎn)開,起身準(zhǔn)備離開。
禾草瞇了瞇眼,不對,上次她問這個問題時,他也是這樣岔開話。
“慌什么,今日去不成,就明日去,不差這一天兩天的?!焙滩堇∷囊滦?,看著他佯裝道,“不會我是你拐來的吧?!?
魏澤把她從頭到腳看了兩眼,嗤笑一聲,實在忍不住笑出聲,“你真要聽?”
禾草心想,有什么不能聽的:“快快說來?!?
魏澤坐回,湊到她的耳邊,呼出梭梭熱氣:“你以前不只叫我哥兒呢,還叫我……兒……,我叫你姨……娘……”
男人故意把那個“姨”字輕輕念出,那個“娘”字拖得長長的。
禾草腦子徹底炸了,身上的毛立了起來,臉跟開水里滾過一樣,女人微微后仰,看向魏澤,企圖從他的眼中看出戲謔,以為他是胡亂語,男人的嘴角雖勾著,可一雙眼眸盡是認真。
魏澤從桌上倒了一杯茶,拿眼從杯沿看去,復(fù)抬起頭,說道:“姨娘那個時候好手段,眉眼勾人,又慣會伏低做小,到后來一見著你,我就走不動道了……”
禾草臉頰發(fā)燙,打斷他的話:“咱們今兒就去柳樹村,你快些去買禮盒?!?
魏澤悶悶地笑了兩聲,他還治不住她。
……
一行人到了柳樹村,禾草見院門緊閉,敲了敲,沒有人答應(yīng)。
“夏娘?”
禾草轉(zhuǎn)過頭,見是小豆子的娘宋氏。
“嫂子,我哥不在家中?”
“他坐著我家那口子的車去了海邊,天還沒亮就出發(fā)了。”
“我哥身子才好,怎么又出海了?!焙滩菡Z氣中帶了一絲嗔怪。
“可不是,我也是這么說,我跟黑子都勸他,他這個人,你也知道,可能你說的話他還聽一點,其他人說話,他何曾聽過,犟牛一般的人?!?
宋氏說完,笑瞇著眼在禾草和魏澤身上回來穿脧,真是想不到,這兩人居然走到了一起,當(dāng)初她家小豆子說小寶有爹爹,一語成真了,雖說不是親生的,可看著跟親生的一樣,人的緣分真是奇妙。
宋氏到現(xiàn)在還沒摸清楚狀況,以為魏澤和夏娘看對了眼,才好上的。
“嫂子,我先不同你說,我去把我哥接回來,你做一桌酒菜,咱們晚上湊一起吃一桌?!焙滩菡f著拿出一塊碎銀,塞到宋氏手里,好讓她置買酒肉。
宋氏連連還給她:“你跟我還見外,前些時,你帶我跑攤位那樣辛苦,我還沒來得及謝你?!?
夏娘酒賣得好,不只想著自己,還帶她出去賺錢,她這段時間靠賣果兒酒賺了不少。
“你快去接你哥去,我這里酒菜備好等你們回來?!?
“好——”禾草轉(zhuǎn)頭招了招手,看著在一處瘋玩的三個孩子,“小寶、安姐兒,等會兒回來再和小豆子玩,走了?!?
車馬快行,再次出發(fā),從柳樹村到海邊時,差不多到了下午。
兩個孩子一下車就往沙灘上跑去,尤其是安姐兒,從來不曾見海,原來海水這樣藍,和天一樣的顏色,沙子又細又軟,閃閃發(fā)著光。
孩子們的歡笑聲配上海浪聲,顯得那樣和諧。
禾草走進小屋,空蕩蕩的沒人,心里陡然落空,她哥出了海,不知多久能回。
“你看那里有個人,是他吧?”魏澤向前一指,
禾草順著看去,海巖石的影兒里,有一條擱岸的船,船邊一人抱膝坐著,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那里還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