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南勛沉默了足有十秒,問:“你們既然是親兄妹,為什么不說出來?而是偷偷暗中來往?”
夏紅纓:“因?yàn)槲覌?。我媽離開吳家的時候,吳家夫人——也就是吳興民現(xiàn)在的母親趙大娘,讓我媽跪在佛前發(fā)了毒誓,絕不將此事說出去,否則,斷子絕孫,不得好死。
我媽那個人非?!次饭砩?。在我出嫁前,她千叮嚀萬囑咐,讓我不可以再把我和吳興民的關(guān)系告訴任何人,包括你和以后的兒女。
她怕應(yīng)誓,尤其怕那句‘?dāng)嘧咏^孫’,會害了我和我哥?!?
霍南勛眼睛微瞇:“既然是這樣,你和吳興民又是怎么知道的?”
夏紅纓沒有隱瞞,說了當(dāng)初她媽擔(dān)心她和吳興民早戀,兄妹亂倫的恐懼一時之間大于對毒誓的恐懼,就說了出來。
霍南勛酸不溜丟地“呵”了一聲。
“你那是什么語氣?”夏紅纓斜著他,“我從來沒喜歡過他——我是說男女那種喜歡。當(dāng)初我媽告訴我的時候,只是‘她’擔(dān)心我們早戀,并不是我們真早戀了!”
“你從來沒喜歡過他?”霍南勛問。
夏紅纓答:“沒有?!?
霍南勛嘴角突然彎了彎,又趕緊收起。
但夏紅纓看到了。
而且他眉梢間的陰沉一掃而空,春風(fēng)十里一般,再明顯不過。
夏紅纓冷笑:“霍南勛,我對你、你們家,都問心無愧。所以,離婚以后,我希望你能管住你媽,你大嫂,還有你未來的妻子盧清悠,不要再來找我麻煩??梢詥幔俊?
霍南勛眉梢的春意漸漸消失:“離婚?”
夏紅纓:“我們不是要去辦離婚手續(xù)嗎?怎么?聊天聊忘了?”
霍南勛不說話。
“走吧,散伙飯去哪家吃?”夏紅纓轉(zhuǎn)身要走。
霍南勛閃身攔住她。
夏紅纓差點(diǎn)撞他身上,后退一步瞪著他:“干嘛?”
霍南勛神色微斂,說:“我誤會你跟吳興民的關(guān)系了。”
夏紅纓:“嗯,我知道你誤會了。我也不想別人一直誤會我。所以離婚之前,我跟你說明白了。免得明明是我受委屈受傷害,還要落個不檢點(diǎn)的名聲。”
霍南勛聽到她話里的“別人”兩個字,眼神沉了沉,說:“我知道,我不在這幾年,我家里人對你不好?!?
“你在家這段時間,他們對我更不好?!?
“……是!都是我的錯,我沒保護(hù)好你?!被裟蟿渍f,“紅纓,我不能跟你保證,我媽以后會怎樣,大嫂會怎樣,清悠又怎么樣,畢竟,我左右不了別人的想法。我只能跟你保證,我霍南勛這輩子,都會對你好,我會盡我所能,照顧、保護(hù)你們母女。”
結(jié)婚四年,這還是第一次,聽到他說這么露骨的話。
新婚那段時間,她能看出來,其實(shí)他也是羞澀的。
后來通了四年信,他寫信倒是勤,但是大約是因?yàn)椴筷?duì)的信都要接受檢查以后才能往外寄,夏紅纓總覺得,他像在跟她做工作匯報(bào)。
然后象征性地說幾句,嫁給一個軍人,你獨(dú)自在家辛苦了之類的。
最像夫妻之間的話,大約就是他說,他有計(jì)劃接她們母女去部隊(duì),跟他一起生活。
不過還沒兌現(xiàn),他倒是先退伍了
夏紅纓撇過眼不看他:“都要離婚了,還說這個做什么?”
霍南勛小心翼翼地問:“可以……不離婚嗎?我從來不想離婚,之前都是因?yàn)檎`會,我心里太難受了,才說那些氣話?!?
夏紅纓搖頭:“霍南勛,在你丟下燕燕,帶霍小光去醫(yī)院的時候,我就下定了決心,一定要跟你離婚?!?
霍南勛:“可是當(dāng)時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小光昏迷不醒,清悠又崴了腳。當(dāng)時周圍也沒有認(rèn)識的人,我只能留下?!?
夏紅纓:“他們?yōu)槭裁磿敲辞?,在那個節(jié)骨眼上,一個昏迷,一個崴了腳?”
霍南勛:“還能為什么?被車撞了啊!”
“你——”夏紅纓深呼吸,“如果我說,她是見到有車來了,故意拉著霍小光蹭過去的!就是為了留住你,你是不是又要讓我拿出證據(jù)?”
霍南勛皺著眉頭,不說話。
夏紅纓轉(zhuǎn)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