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露露死死地盯著秦東揚。
那眼神,像是一個即將溺斃的人,在等著他丟下那根,能夠決定自己生死的繩子。
秦東揚臉上的溫和,在這一刻,像是凝固了。
他看著藍露露眼中那近乎哀求的、孤注一擲的光,心頭微微一沉。
他知道,自己接下來的每一個字,都將是壓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他不能撒謊。
那短暫的沉默,對藍露露來說,卻像一個世紀那么漫長。
走廊里的空氣,仿佛都停止了流動。
終于,秦東揚輕輕嘆了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打破了這片死寂。
他的聲音很輕,卻異常清晰。
“不是的?!?
僅僅兩個字,就讓藍露露渾身一僵。
秦東揚沒有看她瞬間煞白的臉,而是將目光投向了窗外,語氣平靜地陳述著一個事實。
“昨天,是虞書記——夢瑤的父親,過生日?!?
“我過去參加了他的生日宴會?!?
“就是在那時候,我們確定的關(guān)系?!?
轟!這幾句話,像是一道驚雷,在藍露露的腦海里猛然炸開!
生日宴!虞書記!
她整個人都傻了,呆呆地站在原地,如遭雷擊。
剛剛才鼓起的全部勇氣和希望,在這一瞬間,被擊得粉碎,連一絲一毫的灰燼都沒有剩下。
她腦子里反復回響的,只有那句——“在那時候,我們確定的關(guān)系”。
原來……
原來不是為了應付她父母的謊。
原來,一切都是真的。
一股巨大的、無法抑制的委屈和不甘,像是決堤的洪水,猛地沖垮了她所有的理智。
“為什么?”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哭腔,“我到底……哪一點比不上她虞夢瑤了?”
藍露露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論工作,我們都是醫(yī)生,我們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論相處,我們是并肩作戰(zhàn)的同事,我陪在你身邊的時間,比她多得多!”
“為什么你會選擇她?”
她死死地盯著秦東揚,像是要從他臉上剜出一個答案:“難道……難道就是因為我爸媽昨天來找了你?”
“所以你為了跟我們家劃清界限,才……”
“不是的!”秦東揚立刻開口,打斷了她這近乎自虐的猜測。
他轉(zhuǎn)回頭,看著眼前這個幾乎要崩潰的姑娘,眼神里第一次帶上了明顯的歉意。
“藍露露同志,這跟你父母沒關(guān)系?!?
“我一直……都只是把你當成很好的朋友,很好的同事。”
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用詞,最后還是說了出來。
“……很好的戰(zhàn)友。”
戰(zhàn)友?
藍露露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整個人都懵了。
她原本以為,同在一家醫(yī)院,是她最大的優(yōu)勢,是她的“近水樓臺先得月”。
她可以每天都看見他,可以和他一起查房,一起討論病例,一起上手術(shù)臺……
她以為,這叫日久生情。
可她萬萬沒有想到!
在秦東揚眼里,這一切,竟然只是“戰(zhàn)友情”!
他直接把她,劃到了一個跟男同事沒有任何區(qū)別的陣營里!
藍露露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秦東揚看著她瞬間失去所有血色的臉,是真的覺得有些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