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書記一直在旁邊維持秩序,看著秦東揚那行云流水的操作,心里是越看越驚,越看越佩服。
這哪里是醫(yī)生看病?
這簡直就是神仙點化!
眼看著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遠處的臥牛山,已經(jīng)被夕陽染成了一片金紅色。
冬天的黑夜,來得總是特別早。
山風(fēng)一起,寒意便透骨而來。
秦東揚終于看完了最后一個病人,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
“秦神醫(yī),辛苦了!辛苦了!”
大隊書記連忙遞上一杯滾燙的熱水。
“天都快黑了,這山路不好走,您看……要不今晚就在俺們村里住下?”
書記的語氣里,滿是真誠的挽留。
秦東揚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
他等的就是這句話。
但他面上卻故作為難地皺了皺眉。
“這……不太好吧,衛(wèi)生院還有很多病人等著我?!?
“哎呀!不差這一晚上!”
書記急了,連忙勸道:“您為了俺們村,累了一整天,連口水都沒顧上喝!就這么摸黑走夜路,萬一摔著碰著,俺們?nèi)迦说淖镞^可就大了!”
“是啊神醫(yī)!留下吧!”
“俺家有空屋子!”
周圍的村民也跟著七嘴八舌地勸說。
秦東揚“猶豫”了片刻,這才像是被大家的熱情打動了,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那……那就打擾了?!?
“不打擾!不打擾!”
大隊書記大喜過望,連忙在前面引路。
“走走走!去俺家!俺讓老婆子給您炒兩個好菜!”
晚飯,就在大隊書記家里吃的。
一盤炒雞蛋,一盤白菜燉豆腐,還有一碗熱氣騰騰的小米粥。
對于缺衣少食的年代,這已經(jīng)是最高規(guī)格的款待。
飯桌上,秦東揚狀似無意地和大隊書記聊著天。
“李書記,咱們這附近,除了李家村,還有哪些村子啊?”
書記是個實在人,沒什么心眼,喝了口小酒,話匣子就打開了。
“那可多了!東邊是王家鋪,西邊是趙家店,再往山里走,就是陳家莊了?!?
“陳家莊?”秦東揚的筷子,微微一頓,“那個村子,情況怎么樣?”
提到陳家莊,書記的也嘆了口氣:“窮??!”
“不過這年頭,有幾個不窮的呢?”
他絮絮叨叨地說著陳家莊的情況,總的來說,條件比他們李家村還不如。
“李書記,我決定了,”秦東揚的表情堅定了起來,“明天,我就去陳家莊看看!看看有沒有需要治療的病人!”
“或許他們自己都不愿意去看病,不敢去看病……他們不去,那我就來!”
李書記愣住了。
他看著秦東揚,嘴巴張了張,半天沒說出話來。
他本以為秦東揚只是個醫(yī)術(shù)高明的城里醫(yī)生,卻沒想到,他的心,竟然如此牽掛著這山里的每一個百姓!
一股難以喻的感動和敬佩,從他心底油然而生。
這個年輕人,身上有一種光!
一種讓人愿意無條件相信,無條件追隨的光!
“秦醫(yī)生……”
書記的眼眶,有些紅了。
“您……您真是活菩薩??!”
……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
秦東揚在書記家吃過一碗熱乎的玉米糊糊,便準備出發(fā)。
李書記說什么也要親自陪他去。
“陳家莊的人排外,我?guī)?,他們好歹給俺幾分薄面!”
秦東揚沒有拒絕。
兩人踏著清晨的寒霜,沿著崎嶇的山路,向著臥牛山深處的陳家莊走去。
山路難行,寒風(fēng)凜冽。
一個多小時后,一個被群山環(huán)抱的小村莊,終于出現(xiàn)在了眼前。
那就是陳家莊。
李書記熟門熟路,帶著秦東揚,直接敲響了村頭一戶青磚大瓦房的門。
那是陳家莊大隊書記的家。
“吱呀”一聲。
門開了。
一個五十多歲,滿臉風(fēng)霜的男人探出頭來。
他看到李書記,先是一愣,隨即目光落在了秦東揚身上,充滿了疑惑。
“老李?你咋來了?這位是……”
李書記一拍大腿,熱情地介紹道:“老陳,我給你帶了位貴客!這位是公社派下來支援咱們大西北的秦醫(yī)生,醫(yī)術(shù)通神!”
“秦醫(yī)生想著都到咱們李家村了,也就順便來你們陳家村看看情況,看看有沒有需要來看診的……”
陳家莊的書記老陳,眼睛瞬間就亮了。
“公社來的醫(yī)生?哎呀!這可是大好事??!快快快!秦醫(yī)生,快請進!”
他的聲音又驚又喜,嗓門大得半個村子都能聽見。
這一嗓子,就像在平靜的湖面投下了一顆巨石。
“啥?公社的醫(yī)生來了?”
“就是給李家村那個李栓子治好斷腿的神醫(y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