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翻起沸騰般的痛楚,不單單是因為她此刻霧氣氤氳的眼睛,還因為他意識到,世事無常,將他困在局中。
他錯過她太久、太久了。
他再次回頭去翻點那些往事,那雙看著他時,總有些脈脈的眼睛;洗干凈再還給他的運(yùn)動服;與他共享的秘密基地;執(zhí)意要請他的那頓中飯……
所有吹過他們的風(fēng),所有如風(fēng)一樣沉默的瞬間……
原來,都藏著她隱晦、珍貴的心事。
這次沒有問“可不可以”,即便答案為否。
他伸手,抓住她撐在欄桿上的手臂,一把拽過來,緊緊合入懷中。
她額頭輕輕撞上胸膛時,那種痛楚之感分毫沒有消退,反而因為她如此真實存在的呼吸與眼淚,而加倍翻涌。
“……對不起。是我后知后覺?!彼X得呼吸都在撕扯心臟。
她在他懷里搖了搖頭。
襯衫心口那一片被浸得溫?zé)?,像一枚灼燙的印記烙在皮膚之上。
他聽見她潮濕的聲音輕聲說道:“……我會選擇全部都告訴你,是因為這些過期的喜歡已經(jīng)沒有實際意義。當(dāng)下和以后,才有意義……”
“你的當(dāng)下和以后,能不能有我的一席之地?”
“我……”
晏斯時手掌緊緊按著她的后背,他害怕她說出拒絕的話,是以立即說道:“我知道。我知道你需要考慮。你可以慢慢考慮,不管多久……”
夏漓心里潮濕得一塌糊涂,像梅雨季來不及摘下,淹在雨水中的青果,放久了,一片塌軟的酸澀。
世界的一切都在風(fēng)聲中變得模糊,耳畔只有他沉沉的聲音——
“這次,我來等你?!?
第49章(送給你一封早起的信...)
好似一條沒有方向的路,走了這么多年,今天才終于走到終點。
那封她沒有送出的信,在此刻得到回應(yīng)。
夏漓從沒經(jīng)過這樣沉重又輕盈的矛盾心情,什么話也說不出,只想落淚。
過了好久,她終于出聲,“我有件事還沒跟你說……”
話音還沒落,忽聽周遭傳來說笑聲。
她跟晏斯時同時轉(zhuǎn)頭瞥去,有四五個男女走了過來,聽他們聊的內(nèi)容,好像是打算出去買點燒烤。
是今天來參加派對的人,都是十八班的。
那幾人走到了橋頭,自然而然地朝這邊望過來,其中一人認(rèn)出來了,驚訝道:“你是那個國際班的晏斯時?”
晏斯時沒說話,他不認(rèn)識他們,只微微點了點頭以作打招呼。
隨即稍稍側(cè)身,將夏漓擋得更嚴(yán)實,他怕她不自在。
那人認(rèn)出來之后,其余幾人也都紛紛打招呼,他們自然是注意到了他懷里還抱著一個人,但沒惡意起哄,就玩笑道:“打擾了打擾了,我們現(xiàn)在就走?!?
待說笑聲遠(yuǎn)后,晏斯時低頭看夏漓,“你剛剛想說什么?”
夏漓搖搖頭,“晚點再跟你說吧。我們先回去?”
晏斯時沒有異議,他松開手臂,她退后的一瞬間,他心臟都好似隨著懷抱空了一下。
之前的那對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大家沒再聚攏在沙發(fā)旁,又恢復(fù)了三三兩兩各自組隊閑聊的狀態(tài)。
他們原是想悄悄混入不引起注意,但事與愿違,走進(jìn)客廳的一瞬間,聶楚航立即揮手高聲打招呼:“嗨!”
聶楚航正站在通完二樓的樓梯那兒,身旁是林清曉和其他幾個十八班的同學(xué),一時間,圍在那處的人統(tǒng)統(tǒng)轉(zhuǎn)頭看了過來。
而后歐陽婧、肖宇龍、朱璇他們,全都圍了過來。
自然免不了一通寒暄,夏漓見晏斯時像被國寶似的圍了起來,一時半會兒脫不開身,便打算先去旁邊等他。
而晏斯時忽然不動聲色地伸手,輕輕握了握她的手腕,一霎又放開。
晏斯時溫和不失禮貌對圍著他的人說道:“抱歉,稍后再聊?我先過去跟準(zhǔn)新人打聲招呼?!?
夏漓跟晏斯時走到了樓梯旁。
聶楚航笑說:“謝謝你把這兒借給我?!?
晏斯時說:“不客氣?!?
林清曉有兩分驚訝:“這是你的住處?”
晏斯時點頭,“高中的時候有時候會住在這兒。”
夏漓此刻心生兩分疑惑,他不跟外公外婆一起住嗎?
林清曉說:“聶楚航跟我說你有事來不了。”
晏斯時說:“事辦完了,臨時趕回來的?!?
林清曉笑說:“謝謝你賞光,太給我們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