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這樣不停的喝茶,煮茶,喝粥,煮粥,然后又開始上吐下瀉,年齡在四十歲到六十歲之間徘徊。
等干燥的腸胃終于不再折騰他了,太陽早就偏西了。
快要到泰州刺史韓琪的邀請時間了。
云策讓棗紅馬叼著一枚金鋌給對面的青樓老鴇子送去。
不久,老鴇子就帶著一群女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進了客棧。
四十多歲的云策站在屋檐下,笑容就象冬日的暖陽,對老鴇子道:“我要去赴宴,需要沐浴,更衣,裝扮,還請夫人幫忙,但有所需,就從此出?!?
看著云策又遞過來的一枚沉重的金鋌,老鴇子施禮接過道:“正是婦人所長,就是不知公子是官,非官,這要是穿戴錯了,會失禮?!?
云策笑道:“某家乃是長沙王世子?!?
聽云策報過身份,老鴇子眼中的原本快要溢出來的愛意,立刻消失的干干凈凈。
這是一個極為聰穎的婦人,如果云策是一介游俠,或者是一個不大的官員,她還能肖想一下,如今,聽到長沙王世子這五個字之后,老鴇子立刻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手里的金鋌上。
其實,青樓里的婦人們,最大的本事并非以色侍人,她們的手藝一樣非常的好,當云策躺進微微發(fā)燙的澡桶里的時候,一雙如同蔥白一樣的纖手就按在他的脖頸上,力道算不得大,卻讓人血脈暢通,在繚繞的水汽中,很容易睡去。
云策在半夢半醒中被幾個婦人從水中撈起,放在一張專門安置的軟榻上,一個身穿短衣短褲身材矮小的女子,用手,肘,膝,腳,在他最疲累處一遍又一遍的推拿,等一勺勺的溫水淋過,原本睡眼惺忪的云策就立刻清醒過來。
已經(jīng)有婦人將他的頭發(fā)盤好,也不知是抹過油脂還是怎么的,不久前還枯黃的頭發(fā),此時雖然還有些毛躁,卻比方才好了不知多少倍。
等云策穿好老鴇子準備的絲綢里衣,暗黑色綢緞制作的的寬袍大袖的外袍,再把一頂只有王爵才有資格戴著的金冠固在頭發(fā)上,云策瞅著鏡子里的自己,說是有三十歲都有人相信。
當老鴇子親自將一襲黑色的裘衣披在云策身上的時候,滿眼都是痛惜之色,她已經(jīng)知曉云策此次去刺史府,恐怕很難全身而退。
騎上同樣被打理的油光水滑的棗紅馬,云策在臨出門的時候?qū)哮d子道:“這間客舍就送給夫人了?!?
老鴇子惋惜的道:“世子不回來了?”
云策瞅瞅霧靄沉沉的城主府點點頭道:“不回來了?!?
一隊甲士從街道那一邊奔馳而來,這群騎兵跟不久前被云策殺掉的騎兵不一樣,盔明甲亮的跟長安御林軍一般嚴整。
“還是一群草包,找不到可吸之人?!?
云策沒有理會吐槽的狗子,對前來迎接的甲士點點頭,就被他們裹挾在中間,戰(zhàn)馬邁著輕快的步伐,向城主府奔去。
老鴇子瞅著遠去的隊伍,惋惜的道:“可惜了,可惜死了?!?
一個婦人湊趣道:“媽媽可是真的看入眼了?”
老鴇子吞咽一口口水道:“可惜——要死了?!?
泰州刺史韓琪是一個很看重禮儀的人,哪怕云策殺了他的長子,還屠滅了他麾下三百馀人,他甚至懷疑云策就是那個擅闖龍神殿,引得社火暴動的人。
雖然神龍殿的人信誓旦旦的說那個擅闖龍神殿的狂徒已經(jīng)被暴怒的社火給燒成了齏粉,韓琪依舊覺得神龍殿的事情跟這個長沙王世子劉長安脫不了干系。
就算不是他親手干的,八成也是他的同伙干的。
直到現(xiàn)在,他還有一件事想不通,長沙王世子為何要與社火過不去,如果需要社火助力,去查找長沙王,大神官劉長生就好,用不著,也輪不到覬覦小小的泰州社火。
他決定今晚一定要弄明白,看看這個長沙王世子是否真的跟傳中一樣,是長沙王,大神官劉長生的心頭肉。
云策騎著棗紅馬第一次從大門進入了城主府所在的內(nèi)城,路過神龍殿的時候,已經(jīng)有人把倒塌的偏殿的磚瓦啥的清理干凈了,那個被社火砸出來的深坑,也被填平了,路過大門的時候,甚至能聽到道士們的誦經(jīng)聲。
眼看就要進入城主府了,云策捏一捏棗紅馬的耳朵,棗紅馬隨便打了一個噴嚏,算是回應了云策。
事情不對勁就跑,跑不掉就裝普通雷煙獸,再找機會跑,這一套,棗紅馬覺得自己很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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