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老漢沒有疑惑的表情,而是用雙手捧著那塊狗頭金又咬又看還聞的,就知曉這東西在大漢應(yīng)該是很值錢的東西。
“此為上幣,街頭就有均輸所。”
“外邊流民太多,不得已住進客舍,手上錢鈔并不順手,只余此物?!?
老漢自然知曉云策話中未盡之意,招呼伙計接過馬車韁繩送去了后院,同時又喚來一個侍女帶云策去客舍房間。
娥姬擔(dān)心伙計偷她的肉跟糧食,果斷地跟著去了后院,云策進了后院,看中一間門口有花樹的房間,不等女使招呼,就推開門走了進去。
房屋陳設(shè)很簡單,一床,一矮幾,一屏風(fēng),兩個蒲團,矮幾上有一盞油燈,再無雜物。
看過屋子的陳設(shè)之后,云策心的溫度又下降了一些,野人,荒僻之地生活簡陋也就算了,沒想到一座城的內(nèi)城客舍的陳設(shè)也是如此的簡陋,實在是令人傷心。
云策盤腿跪坐在蒲團上,將胳膊撐在矮幾上發(fā)愁,娥姬卻把那個伙計指使的團團轉(zhuǎn),把羊車上的東西統(tǒng)統(tǒng)搬到了客舍,其中就包括娥姬視若性命的裝肉壇子,那東西足足有百斤以上。
老漢回來了,帶給云策一個老大的錢袋子,袋子里的綠錢隨著老漢走動叮當(dāng)作響。
“少郎的上幣成色很好,換回來了兩萬六千四百錢?!?
云策將錢倒在矮幾上,老大一堆,從錢堆里拿起一枚不論是厚度,重量顏色都不同于噗通綠錢的錢幣,疑惑的瞅著老漢。
“以一當(dāng)千錢,又名重寶?!?
云策拿手指在錢上彈一下,淡青色的錢幣就發(fā)出嗡的一聲長鳴,隨后,云策就把錢丟在矮幾上,示意老漢拿走店錢。
老漢小心的從錢堆里數(shù)出二十四枚綠錢,就躬身退下,然后娥姬就猛虎一般的撲過來,用雙臂攬著那堆錢,神魂又去了九霄云外。
此時,天色漸漸暗下來了,女使端來飯食,還帶著一個酒壺,兩個酒杯,朝云策傾身施禮就下去了。
云策看一眼飯食,覺得沒啥胃口,就脫掉鞋子倒在床榻上,閉目休息。
他看的很清楚,兩只陶碗里裝的是煮熟的麥粒,也就是傳說中的麥飯,就是東漢末年袁術(shù)末路窮途之下寧可餓死也不吃的那種麥飯。
一大碗黑乎乎還散發(fā)著微微臭味的醬,一塊煮的半生不熟的肉,從外貌看不出是啥肉,一盤子煮熟的蔬菜,以云策貧乏的漢代蔬菜知識竟然不知道這是啥菜。
最后還有一盆湯,湯里面漂著一條魚……
煮熟的麥飯自然不如衣樹淀粉來的精致,半生不熟的肉假定它是獸肉,云策也不會吃的,畢竟,這是大漢時期,出門在外的,吃到人肉就不好了。
至于那碗魚湯,云策看一眼就飽了,大漢時代還是一如既往的美食荒漠,比杭州差遠了。
娥姬吃了一口麥飯就鼓著嘴巴含含糊糊的問云策:“他們?yōu)樯恫怀圆菁Z?草糧那么好吃?!?
云策一邊側(cè)耳聽著外邊的動靜,一邊道:“野人的吃食人家可能看不上?!?
娥姬又吃了一口水煮青菜,勉強吞咽下去之后對云策道:“不如爬爬草好吃,也不如新長出來的鉤刺好吃。”
這一次,云策沒有回答他。
“肉挺好吃的,就是有一股子尿騷味道。”
“呀,還有魚啊,我喜歡吃魚,呃——是苦的?!?
云策側(cè)耳傾聽了半個小時,娥姬就控訴了半個小時,最后的總結(jié)云策沒有聽清楚,無非是覺得能把好吃的肉做的這么難吃的人就沒必要長嘴。
娥姬辛苦趕了一整天的路早就累了,洗漱之后就倒在床榻上睡了,她沒有蓋客舍提供的獸皮毯子,而是把自己心愛的睡袋從一個大袋子里取出來,拍打松軟之后,邀請云策一起入睡不成功,就脫掉外裳,哼哼唧唧的鉆進去,把拉鏈拉好,又朝燈下的云策眨巴眨巴眼睛,見他視若無睹,就氣咻咻的睡了。
矮幾上擺著長梢弓,還有一架弩,一柄不符合這個時代的精美馬刀,原本一身大漢打扮的云策換上了自己的防刺服,這東西比甲胄好多了,還輕。
低頭看看正在腕帶上蛄踴的狗子,壓低聲音道:“第一場底層百姓起義真實參與體驗活動開始了?!?
隨著云策話音落地,他就看到窗外陡然升起來了一大團火,緊接著就聽見有人大喊火起。
云策將長梢弓背在背后,把馬刀連鞘插在腰帶上,帶上一袋子箭,把上好弩弦的弩弓以及弩箭留給矮幾上。
等娥姬的呼吸聲變平穩(wěn)之后,就打開窗戶跳出去,隨即就上了屋頂。
頂著夜風(fēng),云策在屋頂上跑的飛快,這一次他決定速戰(zhàn)速決,趕在騷亂蔓延到客舍之前趕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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