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gè)小時(shí)之后,傅北宸回來了,但他臉色蒼白,兩個(gè)保鏢扶著他進(jìn)屋。
顧星念快步上前,一臉擔(dān)憂,“西先生,您受傷了,傷到哪里了?”
“沒事,只是小傷?!彼麚u了搖頭,后面又有兩個(gè)保鏢走了進(jìn)來,護(hù)著一個(gè)老頭。
“丫頭!”一把虛弱而熟悉的聲音,顧星念驚喜地回過頭,看到了一張慈祥的臉。
“師父!”她驚喜地跑過去,摟住了他,“您還好嗎?”
“我沒事,多虧了西先生,帶人前去營救。”
不錯(cuò),傅北宸帶人去搗了陸冽隱蔽的基地,順便是念念的師父帶了回來,因?yàn)?,昨天,他就是聽到陸冽用師父威脅她。
因此,他才讓隊(duì)員暗中追查,他絕不會讓陸冽手上有任何可以拿捏她的籌碼。
雖然自己受了傷,但是陸冽這次也掛了彩,傷得不輕。最重的是,他在馬都里的基地被摧毀了,自己也對他下了追殺令,若他一直在馬都里將是無處可藏。
突然,保鏢大喊了一聲,“西先生暈倒了!”
顧星念焦急地跑了過去。
房間內(nèi),顧星念小心翼翼地替西先生處理著傷口。
傷口在他左大腿外側(cè),很深,一道猙獰的口子,邊緣有些外翻。
一看就是跟人硬碰硬干過架,下了死手的那種。
不管怎么樣,他都為了救師父才受的傷,這份恩情,顧星念記在心里。
她垂著眼,專注地為他清理創(chuàng)口,然后是縫合。他的大腿肌肉緊實(shí),線條流暢而充滿力量,她臉頰有些發(fā)燙,不敢多看。
縫好最后一針,她剪斷了線。
目光不自覺地落在他那被黑色面具遮擋了大半的臉上,只露出冷硬的下頜線條。
她突然特別想,特別想伸手摘掉那個(gè)面具,看看底下到底是一張什么樣的臉。
這個(gè)男人,一次又一次地救她于危難之中,這份情,她該怎么還?
忽然,床上的男人發(fā)出了低低的囈語,額頭上滲出細(xì)密的汗珠。
“念念……別離開我……念念……”
顧星念渾身一僵,這個(gè)聲音……
不,不可能是他,一定是她聽錯(cuò)了,是幻覺。
“念念……”他又含糊地叫了一聲。
這回,顧星念聽得清清楚楚!
她心跳得厲害,幾乎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她顫抖著,鼓足了所有勇氣,輕輕握住了他的手,然后,一點(diǎn)點(diǎn),脫掉了他手上那只黑色的手套。
手背上,那三道熟悉的傷痕赫然在目,被香檳塔劃出的傷。
她的心狠狠一抽。
她又哆嗦著手,卷起了他的衣袖。手臂上,另外兩道刺目的劃痕,深深地刻在那里。那是他在榕城,中了藥,神志不清時(shí),為了保持清醒,自己劃傷的!
是他!真的是他!西先生……竟是傅北宸!
顧星念像是被雷劈中一般,猛地站了起來,踉蹌了一下。
一切都明白了。
為什么第一次見面,他會莫名其妙請她吃飯。為什么每次她有危險(xiǎn),他都會不顧一切地出現(xiàn),為什么昨天,他要發(fā)瘋一樣從陸冽手上把她搶回來。
一幕幕畫面,如同潮水般涌入她的腦海。
她眼睛一下子就紅了。
原來,他昨天說的“老公”,指的真的是他自己??伤髅饔袡C(jī)會的,卻始終沒有碰她。
一滴滾燙的淚珠,不受控制地砸落下來。
她慢慢走回床邊,重新坐下。伸出手,用指腹輕輕擦去他額上的冷汗。
然后,她找出消炎藥,仔細(xì)地喂他服下,又打了盆溫水,用毛巾蘸了酒精,輕柔地給他擦拭著身體降溫。
不知道過了多久,傅北宸身上的高熱總算退了些。
他緩緩睜開眼睛,意識還有些模糊。
突然,右肩位置傳來一陣針扎似的劇痛,痛感尖銳。
他皺眉,努力回想,與陸冽打斗的畫面閃過……那個(gè)女人,用刀挾持了老教授……他沖過去救人……混亂中,右邊肩頭好像被什么東西扎了一下!
當(dāng)時(shí)情況緊急,他只覺得一陣短暫的暈眩,以為是普通的麻醉針,便強(qiáng)撐著把老教授安全帶了出來。
現(xiàn)在看來,事情沒那么簡單。
緊接著,一陣難以忍受的頭痛猛然襲來,像是要把他的腦袋生生劈開。
與此同時(shí),在南部的森林深處,陸冽和程心瑤并肩站在一個(gè)巨大的瀑布之前,水聲轟鳴。
陸冽身上也帶著傷,臉色蒼白,嘴角卻咧開一個(gè)張狂至極的笑容,笑聲在瀑布聲中顯得格外刺耳。
“哈哈哈!這支神經(jīng)毒素,實(shí)驗(yàn)室花了一年多時(shí)間才搞出來,本來是給艾爾文那個(gè)老東西準(zhǔn)備的厚禮!”
他眼神中滿是得意和怨毒:“真沒想到?。∧莻€(gè)神秘莫測的西先生,竟然是傅北宸!哈哈哈哈!這針,竟然扎在了傅北宸身上!”
“真是老天都在幫我!”
程心瑤也露出了陰狠的表情,說道,“師姐,會不會為她研究出解藥?”
“她研究不出來,因?yàn)?,世界缺了那味藥?!标戀^續(xù)狂笑著,“傅北宸,好好享受這份大禮!”
接下來,他將會越來越痛苦,會一點(diǎn)一點(diǎn)忘記所有的人、所有的事,然后在一個(gè)月之內(nèi),絕望地死去,徹底消失!
到那時(shí),世上再無傅北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