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聽身后傳來陰森怪異的笑聲:“嘎嘎,于頭領(lǐng)所不妥,狐族也是人……”
朵彩恍然大悟。
她未見過邛山的元神,直至此時方曉,這個老兒來自狐族。既然如此,豈不是滿村子都是野狐?
“該死的老東西!”
“仙子,有何吩咐?”
“哼,你豈敢以野狐的容貌與本姑娘相提并論?”
“我靈狐一族,并非尋常獸類。仙子若是親臨邛山,方知本人的贊譽(yù)絕非虛!”
“邛山位于何處?”
“哎呀呀、說不得,狐族自有規(guī)矩!”
“既有規(guī)矩,本仙子如何前往邛山?”
“緣來,自有緣,無緣,緣自在……”
“老兒,休得故弄玄虛……”
于野走到洞外,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多了一個邛山,也多了吵鬧,朵彩為他糾纏,但愿以后無暇闖禍。
山谷中,積雪已經(jīng)消融。凜冽的寒風(fēng)中,多了一絲春意。又是一個正月,人也又添了一歲。
于野御風(fēng)而起,直上半天,稍作盤旋,往南飛去。朵彩與邛山緊隨其后,猶自爭論不休……
五日之后。
循著妖域、魔域的邊界抵達(dá)鴻虞城,此地為昀城所管轄,妖王叫作申元;穿過昀城往西,便是妖尊所在的龍城地界,據(jù)說妖尊居住在龍城之外的云澤,而龍城另有妖王,名為殷施。時至今日,四地的妖王均已揭曉,分別是九芝、九寶,以及申元、殷施、淳于,只因靈野城有所不同,故而共有五位妖王。妖域至尊僅有一位,便是蓋義。
于野在鴻虞城沒有逗留,直接找到傳送陣,途中轉(zhuǎn)道昀城,繼續(xù)往南而去。有了傳送陣,行程簡單許多,兩日后已抵達(dá)豐都城地界的水英城。而此地沒有直達(dá)豐都城的傳送陣,所幸已相去不遠(yuǎn),于是三人找家客棧安頓下來,待明日一早繼續(xù)趕路。
妖城,大同小異。走在水英城的街道上,仿佛回到了熟悉的木英城。
“咯咯,奔波半年,總算回來了,今晚定要飲酒慶祝一番!”
朵彩興沖沖在頭前帶路,尋找著街邊的酒肆。
華燈初上,人來人往,雖然滿眼的喧囂,卻又透著別樣的閑適。這是苦難者所喜歡的世間景象,也是風(fēng)雨之后的片刻安寧。
于野背著雙手,信步而行。
邛山跟在他的身旁,左右張望,眼光閃爍,傳音問道:“頭領(lǐng),聽到風(fēng)聲沒有……?”
“哦?
“說是妖域與魔域即將握手和,從此雙方和睦相處?!?
“嗯,我也有所耳聞!”
輾轉(zhuǎn)各地妖城之時,于野自然不肯錯過各種風(fēng)聲。尤其邛山這頭老狐,他的機(jī)敏與警覺遠(yuǎn)勝常人。
“依頭領(lǐng)之見,此事是否屬實?”
“依你老狐之見呢?”
“我不信!”
被稱為老狐,邛山很是不滿,卻又執(zhí)拗不過,只得順其自然。
于野點了點頭,道:“拭目以待吧!”
記得在金羽城的時候,葉全說過大戰(zhàn)將至。那人的身份非比尋常,他的話應(yīng)該不是無心之。如今卻傳出妖域與魔域講和的風(fēng)聲,莫非是另有變故?
不遠(yuǎn)處有家酒肆,朵彩在門前召喚。
于野與邛山走了過去,占了一張桌子,他拂袖坐下,禁不住撫摸著手上的御靈戒。
他在御靈戒中存放了大批的靈石,雖然躲了十余人,卻靈氣濃郁,反而利于華岳、方修子、沐千里的療傷。至于屈志,只得委屈他一段時日,待返回木英城,再另行安置。
離開了古原城之后,為了避免意外,三人謊稱是黑風(fēng)城的妖嬰頭領(lǐng),一路之上倒也順利。而他閑暇時分,依然為了翻天鼎糾結(jié)不已。
一件威力強(qiáng)大的法寶殊為難得,卻總是不斷吞噬元神,偏偏又弄不清狀況,只得就此討教冠義。而提起翻天鼎,冠義難免耿耿于懷,而念在于野幫他借體重生,并且將他帶到域外,彼此也算是恩怨兩消。
據(jù)他所說,翻天鼎為他師父臨終所傳。
千年之前,冠義的師父還是一位金丹修士,曾在燕州的天神寺尋覓機(jī)緣,意外得到一尊小鼎,卻始終難以參悟其中的玄機(jī)。冠義得到翻天鼎之后,精心祭煉了多年,漸漸施展出寶物的威力,并因此揚(yáng)名仙門而威震一方。至于寶物為何喜歡吞噬元神,他也弄不清緣由。不過,典籍記載,修士有境界之分,法寶也有通靈與自行修煉之說。倘若于野為此擔(dān)憂,不妨物歸原主。
如上,便是翻天鼎的來歷,竟然與天神寺有關(guān)!
而寶物已轉(zhuǎn)手賴冕,又非于野搶奪而來,他當(dāng)然不肯奉還,卻也參悟不透其中的玄妙,唯有留待日后慢慢參詳。
“嘖嘖,好酒!”
“你這老兒也懂得酒之優(yōu)劣?”
“談不上懂酒,獨好這一口!”
“你我共飲?”
“仙子,請——”
“咯咯!”
“嘎嘎……”
于野尚在胡思亂想,忽被一陣笑聲引到眼前。
只見一個嫵媚的女子與一個猥瑣的老者舉酒痛飲、開懷大笑。
唉,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頭老狐也是一個好酒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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