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四根石柱,竟折斷了兩根。
十余丈方圓所在,十多人混戰(zhàn)一團(tuán),法力對撞之下,難免殃及傳送陣。而沒有傳送陣,唯一的去路就此斷絕。
于野禁不住閉上雙眼,神色無奈。
忽聽有人出聲:“傳送陣法而已,修復(fù)不難……”
于野猛然睜眼。
出聲者晉靈,一位半百光景的清癯老者,他撿起兩根折斷的石柱稍作查看,隨手摸出兩根相仿的石柱,遂即劍光閃爍、石屑紛飛,接著打出一道道符陣……
又聽石賴分說道:“當(dāng)年的燕州以南沿海一帶,晉兄的陣法、煉器之術(shù)是大大有名?。 ?
冠義振奮道:“城中應(yīng)該不知甘獸遇險,傳送陣應(yīng)尚未關(guān)閉,時機稍縱即逝,晉靈老弟快快施為……”
站在于野身后的朵彩神色一動,兩個大眼睛閃過一抹笑意。
晉靈果然手段不凡,轉(zhuǎn)瞬復(fù)制了兩根石柱,應(yīng)齡與班凌已將殘存的石柱挖出,他將一模一樣的石柱安放妥當(dāng),又摸出幾塊妖石嵌入陣法之中,然后打出一道法訣。
“嗡——”
四根石柱閃出光芒,左右相連,像是平地冒出一個奇異的井口,卻五彩光華流動不止。
應(yīng)齡與班凌不敢怠慢,抬腳踏入陣法,瞬即消失在光芒之中。冠義與袁寶緊隨其后,接著樊奇、方懷,晉靈沖著于野拱了拱手,與石賴走向陣法。
幾個喘息的工夫,洞穴中僅剩下于野與朵彩兩人。
于野尚未挪步,又是“噗”的一口熱血噴出,腳下踉蹌幾步,差點跪在地上。
朵彩急忙伸手?jǐn)v扶,而他剛剛裹在身上的袍子已被鮮血浸透,前胸竟然多了三個血洞,皆深達(dá)寸余而隱見白骨。
“哎呀,你……”
“無妨……”
于野搖了搖頭,催促道:“快走……不然再也休想走脫……”
朵彩見他尚可支撐,松了口氣,又媚眼一閃,道:“若是走不脫啊,我便陪你永生永世!”
“瞎說……”
于野抹著嘴角的血跡,叱道:“哪有什么永生永世……”
“豈不聞,生為一世,死為永恒……”
話語聲未落,兩人消失在陣法之中。
光芒一閃,眼前又是一個洞穴,地上躺著兩具死尸,卻不見了冠義、應(yīng)齡等人的身影。
于野看向斜伸的石梯,忙道:“攔住冠義——”
朵彩抓著他離地而起,循著石梯躥了出去。轉(zhuǎn)眼之間,抵達(dá)山崖之上,卻見天光大亮,應(yīng)為正午時分,而洞口四周血腥狼藉,城中更是劍光紛飛、人影混亂、法寶轟鳴。
“快去攔住冠義……”
于野再次出聲催促。
朵彩卻沖著洞口四周的死尸啐了一口,道:“這幫東西該殺!”
不管是冠義、應(yīng)齡、袁寶,還是朵彩,均是有仇必報之輩,好不容易殺出地牢,勢必要將一腔怒火盡數(shù)傾瀉在妖城之中。
而殺人,固然一時痛快。后果,卻要落在他于野的頭上。
于野摸出一把丹藥塞入嘴里,掙脫朵彩的攙扶,他俯瞰著混亂的妖城,傳音道:“各位道友,適可而止,過猶不及,速速離去為上——”
卻聽冠義回應(yīng)道——
“于老弟,你我在燕州便不容欺辱,今日又豈能咽得下這口氣,老哥為你報仇,為我家門主與兩位受苦的道友報仇……”
又聽?wèi)?yīng)齡傳音道——
“你放心便是,我等已封住了城門,奪取了護(hù)城大陣,找到了一座傳送陣,且待殺了幾位逃竄的金丹妖修,再離去不遲……”
接著便聽班凌在說——
“妖修人人可殺,不過呢,城中的幾位筑基女修相貌不差,我倒是想結(jié)識一番……”
哼,這幫仙道高人,受難的時候委實可憐,而一旦得意,竟然也是野性十足、妖性大發(fā)!
于野翻著雙眼,揮袖召出平陽子。
平陽子看著陌生而又混亂的妖城,一時不知所措。
“告知各位道友,不得泄露身份,不得驚擾凡俗,明早遠(yuǎn)離此地,否則嚴(yán)懲不貸——”
于野悻悻吩咐一聲,慢慢盤膝坐下,他低頭看著胸口的血洞,帶著慶幸而又后怕的神情暗吁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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