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又是幾聲水響,柯兆、匡寧、文桂,以及賴冕,各自裹著一團光芒相繼到來。
而天府門的袁寶三人,已搶先遁向水底深處。
于野劃動雙手,翻轉(zhuǎn)身子,稍稍蓄勢,猛然往下沖去。
耳邊響起賴冕的傳音——
“你的五行遁術,遠勝常人……”
于野施展的并非尋常的五行遁術,而是衍變于天地九遁的神龍遁法,兼具隱身、土遁、水遁、風遁與火遁,并且能夠瞬息飛遁百里。不過,他如今對于青蘿的遁法頗有興趣。那是一種魂遁之術,變化詭異、來去無形,若是加持化身術,必然威力大增。
而有所誤會的并非只有賴冕,赤離也將他的化身術稱為分身術。兩人的說法雖有謬誤,眼光卻有獨到之處?;蛟S,他的化身術便是一種分身之術?
不消片刻,前方發(fā)現(xiàn)三道人影,正是天府門的袁寶與符元、申豹。
于野故意放慢去勢。
既然有人搶先探路,他倒是樂見其成。而他也不在乎什么仙門寶物,天下從來沒有白撿的便宜,
賴冕與柯兆等同伴追到他的身后。
其中的文桂傳音問道:“于師弟,為何任由天府門弟子領先?”
于野隨口答道:“修為不濟!”
“哼!”
文桂有心質(zhì)疑,卻無從指責。
外人或許不知道于野的底細,而他卻是一清二楚。對方僅有金丹五層的修為,著實不值一提。
此時的水潭,猶如深井,愈是往下,愈是黑暗,且氣泡愈多,潭水也在發(fā)熱,并有古怪的氣機似乎在吞噬著護體法力。
黑暗的深淵之中,八道裹著光芒的人影依然持續(xù)不斷的往下遁去。
一百丈、三百丈,五百丈、八百丈……
黑暗的潭水,愈發(fā)熾熱,且氣泡“隆隆”作響,好似潛龍已然蘇醒,即將掙脫深淵的束縛而一飛沖天。
一行八個人,于野漸漸落在最后。
而他仍然感到熱浪撲面,周身肌膚漸趨滾燙,護體法力似乎已不堪重負。尤為甚者,身子竟也變得沉重,起初尚需憑借遁法,此時卻像塊石頭般的直直往下墜落。
于野想要就此停下,一時竟然收勢不住。
柯兆與匡寧、文桂更是墜落飛快,即使賴冕也顯得手忙腳亂。
天府門三位弟子的狀況相同,各自忙亂不已,卻拼命靠近潭壁,并抓出飛劍狠狠扎向堅硬的巖石。隨著黑暗中閃過一串串火星,三人的去勢竟然緩慢下來。
柯兆與匡寧急忙效仿,卻為時已晚。
只見潭水的深處,無數(shù)水泡在沸騰作響,并有強大的力道傾軋而來,使人身不由己的往下墜去。
眼看著柯兆便要帶頭墜入無底深淵,他抬手祭出一枚玉符,卻如石沉大海,沒有半點動靜。深淵存在著詭異的禁制,不僅禁錮修為,也阻礙了符箓的施展。而他應變極快,抓出兩把飛劍。飛劍出手剎那,突然前后對撞,猛的炸開一團無聲光芒,沸騰的潭水隨之洶涌倒卷,也使得禁錮之力稍稍緩解。他急忙借勢橫移,瞬間消失在黑暗之中。匡寧與文桂、賴冕見機得快,也相繼失去了身影。
于野正要追趕同伴而去,飛劍爆裂的余威已然耗盡,他再次如同石頭般墜落,竟掙扎不能、也擺脫不得。
百忙之中,恰見數(shù)丈之外的石壁出現(xiàn)一個洞口,賴冕、文桂等幾位同伴躲在其中,卻一個個看著他落難而無動于衷。
瞧見沒有?
什么聯(lián)手,什么庇護周全,大難臨頭,誰也靠不住!
危急關頭,于野抬手拍向胸口,隨著青色龍甲布滿全身,強大莫名的禁錮之力驟然一緩。與此剎那,他借機用力揮動雙臂,強悍的威勢所致,道袍片片炸裂,隨之身影化作蛟龍騰挪,猛的直奔洞口飛去。
眨眼的工夫,他已橫穿洞口而過。
幾位同伴只覺得眼前的龍影一閃,慌忙回頭看去。
十余丈外的洞穴中,一遍體閃爍著青色光芒的人影飄然落地,就此挺拔四肢、舒展身形,并揮手拿出道袍披在身上。他的額頭與雙頰依然布滿青色的鱗甲,儼如蛟龍在世而神異非常!
柯兆怔怔片刻,愕然道:“你……你是人,還是蛟龍……”
匡寧道:“他非我族類……”
文桂與賴冕倒是鎮(zhèn)定許多,卻一個眼光妒忌,似有失落;一個若有所思,又后知后覺的樣子。
忽聽有人走了過來,笑道:“呵呵,什么蛟龍,他不過是妖修罷了!”
所在的洞穴極為空曠,許是禁制的緣故,也許是洞口的阻擋,空曠的洞穴之內(nèi)竟然沒有一滴潭水,僅有三個天府門的弟子在四處尋覓。出聲譏笑之人正是袁寶,聽他又道:“這位道友既然不懂御靈之術,又怎會懂得妖修的護甲之術?”
于野已束扎妥當,額頭與臉頰的龍甲也消失一空。
被迫祭出龍甲,乃是青蘿的提醒。生死關頭,便也無所顧忌。所幸龍甲加持天龍盾,再借助化身術,總算擺脫了深淵的禁制而逃脫一劫。
卻又怎會成了妖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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