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野卻沒有吭聲,眉梢微微挑動(dòng)。而他只是稍作遲疑,突然抬手打出一道法訣。
樸仝便在三丈之外,憑借《天禁術(shù)》偷襲,足以將他困在原地。不想他看似慌張無措,卻早有防備,身前“砰”的炸開一團(tuán)光芒,擋住天禁困術(shù)的瞬間,他人已騰空躥起。
于野豈肯讓他逃脫,雙手齊揮、屈指連彈,四道劍氣“呲、呲”破空呼嘯而去。
又是“砰、砰”幾團(tuán)光芒,凌厲的劍氣盡數(shù)落空。
于野怔了怔。
自從他修成《天禁術(shù)》與七殺劍氣以來,無往而不利。而今日此時(shí),竟然接連失手!
樸仝趁勢躥起十余丈,閃身遁向半空。就此越過陡峭的山峰,便可逃離險(xiǎn)地。他禁不住得意大笑——
“哈哈,是我殺了井福、薛諱、晃陌與盧正,也是我傳遞消息設(shè)伏南嶼城,又奈我何……”
鐵杉與嚴(yán)丘、方巽子急忙飛身追趕,卻晚了一步。
便于此時(shí),幽深的洞口突然狂風(fēng)大作,一只霧氣所化的大手沖天而起,竟猛若蛟龍、快似閃電。
樸仝的笑聲未落,便被大手一把抓住,根本不容掙扎,他肉身“砰”的崩潰而炸開一團(tuán)血霧……
于野驚愕難耐,連連后退幾步。
車菊與塵起同樣嚇得目瞪口呆。
“嘩啦——”
破碎的血肉灑落在山壁上、花草間,色彩鮮艷,卻又血腥異常,慘不忍睹。
虛幻的大手緩緩消失。
悠悠的話語聲又一次響起——
“一位筑基弟子,竟在我云川峰潛伏了二十多年,若非他施展的神通露出了破綻,老夫尚且不敢斷定他來自天云門。”
三位長老從天而降。
鐵杉的神色略顯不安,道:“此乃鐵某失察之過,請師兄責(zé)罰!”
“罷了!”
此時(shí)的邪羅子倒是寬宏大度,道:“各家爭斗已久,相互滲透也是尋常,以后多加提防也就是了,哈哈——”
他忽然大笑起來,夸贊道:“于野,你干得不錯(cuò),老夫甚是喜歡,去吧!”
于野猶自驚魂未定,惶惶道:“弟子告退!”
車菊與塵起不敢出聲,跟著他告辭離去。
三位長老依然恭恭敬敬杵在原地,而四周卻多了一層森嚴(yán)的禁制。
只見洞口的霧氣緩緩翻涌,低沉的話語聲隨之響起——
“面對連番質(zhì)問,竟對答如流,若非機(jī)智過人,便是心里有鬼啊。不過他為仙門立下大功,如今又鏟除了內(nèi)奸,帶回海外重寶,我該如何待他呢……”
……
三人踏劍而來。
云海、古樹,樓閣、石梯,一如當(dāng)年離開的樣子。
便是幽靜的山坪,也沒有任何變化。
于野收起劍光,飄然落在山坪之上。
仙門弟子都在忙于收復(fù)失地,此時(shí)的青霞閣前見不到一個(gè)人影。
車菊與冷塵隨后而至。
拜見門主之后,三人結(jié)伴來到此處。而一路之上,誰也沒有說話。如今再次聚到一處,不免有人感慨,有人尷尬,也有人沮喪不安。
“于師弟……”
于野轉(zhuǎn)過身來。
車菊欲又止,低頭匆匆離去。
“于師弟!”
塵起也想離開,卻左右張望,傳音道:“我被樸仝害苦了,多虧你幫我開脫……”
于野臉色冷峻,一不發(fā)。
塵起不由得眼光躲閃,忙道:“改日請教,告辭!”
他后退兩步,轉(zhuǎn)身跑遠(yuǎn)了。
于野抱起膀子,踱步往前。
越過了青霞閣,便是峭壁石梯。
循著石梯,來到一處山崖之上。
石桌、石凳,依然如昨,卻落了層灰塵,想必已閑置許久。
一旁的三間洞府,左側(cè)的封有陣法禁制,據(jù)說白芷在閉關(guān)筑基。另外兩間洞府,則是空寂無人。
于野抬腳走入自己的洞府,順手打出禁制封住洞口,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禁不住兩眼癡呆、身子顫抖,艱難喘了口粗氣。
直至此時(shí),他眼前依然浮現(xiàn)著那只詭異的大手,以及樸仝肉身崩潰的慘烈場面。
本以為他的《天禁術(shù)》凌厲無雙,七殺劍氣所向披靡,只要他的修為足夠強(qiáng)大,便能對付任何一位修仙高人。
誰想?yún)s是坐井觀天,全然不知高人的可怕。
如何可怕?
任你詭計(jì)多端、神通百變,只管一把捏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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