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會拿不出來呢?”
裘遠頗為不滿,連聲質(zhì)問道:“你的劍氣之術(shù),你的護體之術(shù),難道不是來自海外修士的功法傳承?還有你的納物戒子,應(yīng)為星石煉制,蘄州亦屬罕見,若非海外的寶物,難不成來自山野鄉(xiāng)村的雜貨鋪子?”
于野舉起左手,沖著納物鐵環(huán)端詳了片刻,道:“若是不將此物交給兩位查看,兩位是不肯信我啊!”
“不錯!”
裘遠已是兩眼放光,迫不及待的往前走了一步。
于野卻皺著眉頭,道:“我若是不給呢?”
“你敢耍我?”
裘遠的臉色一變,抬手扔了酒壇,怒道:“快快交出納物戒子,不然……”
甘行好像沒看見兩人的爭執(zhí),兀自低頭飲著酒。
于野猛然舉起酒壇子“咕嘟咕嘟”猛灌了幾口,然后將酒壇子“啪”的摔得粉碎,遂雙眉斜挑、下巴一抬,冷冷出聲道:“不然如何……”
而他話音未落,一道凌厲的劍光劈了過來。
看似沉默寡、舉止沉穩(wěn)的裘遠,竟然搶先動手,而且極為兇狠毒辣。
于野正要躲避,兩道符箓炸開。一團火光攔住了他的退路,一股無形的法力當(dāng)頭罩下。
雙方劫后余生,疲倦不堪,卻突然偷襲,叫人防不勝防。正如困獸相斗,出手便是你死我活。
于野已是退無可退,遂身形晃動,青光閃爍,龍影盤旋?!芭椤⑴椤睈烅?,他腳下踉蹌兩步,卻突然逆勢往前,抬手打出一道禁制。
裘遠強攻受阻,暗暗吃驚,忽然手腳受制,一時行動難以自如。
卻見火光中沖出一道青色的龍影,隨之一股無形的殺氣急襲而至。
裘遠失聲道:“甘兄救我……”
佯裝飲酒的甘行跳了起來,抬手揮出一道劍光。
“鏘”的一聲炸響,劍光倒轉(zhuǎn),劍氣崩潰。而裘遠還是未能躲過反噬的法力,悶哼了一聲,騰空倒飛出去。
于野在降龍符、離火符與飛劍的連番強攻之下奮起反擊,結(jié)果劍氣落空,他豈肯作罷,作勢便要撲向裘遠。
而甘行竟然閃身擋住了他的去路,連連拱手求情道:“于兄弟,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還請于兄弟看在我的薄面上,快快住手——”
于野惱怒道:“是他先行動手……”
“哎呀,你我身陷絕境,難免心智失守、舉止失常。如今死期將至,何苦這般自相殘殺!”
“此話何意,難道不是裘遠挑釁在先……”
“裘遠,快快賠罪!”
甘行阻攔勸說之際,不忘回頭提醒一聲。
裘遠癱坐在船樓下,形狀狼狽,拱了拱手,無力道:“于兄弟,怪我一時糊涂!”
“我說如何?”
甘行苦笑道,趁機勸說:“于兄弟,為人當(dāng)大度。小事一樁,不必介意!”
于野搖了搖頭,冷聲道:“奉勸兩位,切莫欺我年少。我也不妨講明,不管大澤道門如何,道門弟子又怎樣,均與外人無關(guān)。再一個,不得與我提起海外寶物,更不得暗中算計我。我既然殺得了南山,便殺得了任何一位煉氣高手!”
甘行的笑容一僵,又微微一怔。
甲板傾斜加快,一側(cè)的船舷已浸入到海水之中。
癱坐在船樓下的裘遠直直往下滑去,驚叫道:“船翻了——”
于野也是站立不穩(wěn),急忙抓住桅桿。不過轉(zhuǎn)瞬之間,他身子懸空。此前涌起的殺意,早已蕩然無存。
這一刻,他只覺得命如浮萍,念如凋零,生死無趣,心頭一陣寂寞黯淡。
蛟毒發(fā)作的時候,想過許多種死法,唯獨沒想到葬身海底……
便于此時,頭頂有人喊叫:“且看——”
甘行抓住另一側(cè)船舷,并翻身跳了上去,許是居高望遠,讓他有所發(fā)現(xiàn)。
于野的半截身子已沒入海中之中,猛的雙手用力,凌空躥起,飛身落在船舷之上。裘遠隨后而至,曾爾虞我詐、你死我活的三人,再次站在一切舉目遠望。
果不其然,十余里外的海面上出現(xiàn)一片黑影。倘若不是幻覺,那顯然是一處島嶼的所在。
“哈哈——”
甘行大笑。
裘遠與于野也露出笑臉。
興奮之時,三人“嘩啦”墜入海中,卻已不再慌亂,而是各顯神通,直奔島嶼的方向游去。
于野順手抱住一塊木板,在翻涌的波濤之間奮力往前……
一個時辰之后,三人站在齊腰深的海水中,大口喘著粗氣,不無驚奇的抬頭張望。
置身所在,是片海灘。
海灘過去,是個方圓十余里的海島。島上樹木繁茂,山石聳立,海鳥盤旋,自有一番宜人的景象。
不過,海灘左手方向的數(shù)里之外,停泊著一條海船,雖然降下了船帆,卻看著極為眼熟。
陳家的海船?
甘行與裘遠換了難以置信的眼色,急忙趟著海水跑了過去。
于野也是又驚又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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