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野關(guān)閉了房門,然后舒展著腰身躺在榻上。如今修為進(jìn)境止步不前,他已不再行功修煉,一個人的時(shí)候不是睡覺,便是參悟各種神通法門。而此時(shí)他卻睜著雙眼,一縷神識輕輕飄出門外……
燈火街頭。
朵彩抱著膀子,左右張望。
片刻之后,酒肆中走出一男一女。男的趾高氣揚(yáng),女子低頭跟隨。
朵彩轉(zhuǎn)身躲避。
而一男一女卻拐入另外一條巷子。
穿過巷子,乃是一片空地。此處位于城東,僻靜的所在坐落著幾處宅院。
男子帶著女子走到一處宅院前,揮手打出法訣,隨著光芒一閃,他推開了院門,道:“此乃魔衛(wèi)的府邸,也是本人的住所,閑雜人等不得擅入,而你這小輩卻是列外,來吧——”
女子腳步遲疑,慢慢踏入了院門。
“咣當(dāng)——”
院門關(guān)閉。
一道人影悄然而至。
正是朵彩,左右張望,伸手輕輕推門。
光芒一閃,院內(nèi)傳來一聲叱呵:“何人……”
“前輩!”
朵彩壓低嗓門,盡其嬌柔之聲。
門扇開啟一道縫隙。
“弟子有事求見……”
朵彩佯作驚慌,故作姿態(tài),頓顯嫵媚之色。
院內(nèi)之人兩眼一亮,撤去陣法,打開院門,道:“你是……”
朵彩閃身沖入院子,刀光一閃,兩半血淋淋的身子飛了出去。她“砰”地關(guān)上院門,打出禁制封住四周,這才收起銀刀而恨恨啐道——
“呸,本姑娘索命來了!”
“啊——”
與此同時(shí),院里響起一聲驚呼。
一位年輕女子站在門前的臺階上瑟瑟發(fā)抖,臉色煞白。
……
“砰、砰——”
天明時(shí)分,房門作響。
于野從榻上慢慢起身,穿著妥當(dāng),遂又坐了下來,揮手撤去了禁制。
“吱呀——”
房門一開一合,房內(nèi)多了兩個女子。
一個是朵彩,神色莫名。
一個是酒肆遇見的年輕女子,躬身施禮,怯怯道:“辛蕊,拜見于前輩!”
于野疑惑不語。
“咳咳……”
朵彩輕咳兩聲,道:“莫怪我擅作主張,實(shí)屬忍無可忍。這女子遭人脅迫,欲以元陰之身換取筑基,我出手救了她,帶到客棧暫行安置?!?
“哦?”
于野打量著年輕女子。
女子自稱辛蕊,名字倒也好聽,臉上帶著羞憤之色,輕聲道:“明前輩修為高強(qiáng),又是魔修高人,他聲稱幫我筑基,并將我?guī)У嚼璩?,逼我雙修……晚輩若是不從,他隨時(shí)取我性命……”
“哎呀!”
朵彩忍不住出聲打斷,叱道:“這丫頭看似聰慧,卻蠢笨不堪,你一旦失去元陰,根基盡毀,從此成為廢物,不如死了干凈!”
她話語粗暴,倒是情急心切。
于野像是恍然大悟,又微微錯愕。
朵彩卻沖他怒視,道:“何故這般盯著我,我雖然不懂雙修之術(shù),卻對妖修……魔修中的邪術(shù)深惡痛絕,恰逢辛蕊深陷其中,自當(dāng)仗義相助,總之我已將人帶到此處,要打要罵由你!”
辛蕊怔怔看著于野,救她的前輩已是高深莫測,卻對這位年輕人頗為忌憚,并甘愿接受他的懲處?
她不由得慌亂起來,雙膝一軟,兩眼眸噙淚道:“晚輩之過,晚輩賠罪……”
“不必如此!”
于野拂袖一甩。
辛蕊忽然身子一僵,氣機(jī)環(huán)繞,竟難以下跪,只得怔怔而立。
“哼!”
于野暗哼了一聲,看向朵彩——
“你干的好事,自行善后,何必找我,又待如何?”
朵彩的一舉一動瞞不過他,有關(guān)雙修邪術(shù),與辛蕊的遭遇,他也猜出了大致原委。卻惱怒這女子的率性莽撞,故而整宿都在提心吊膽,所幸沒有發(fā)生意外,誰想她竟然將麻煩帶上門來。
“這個……”
朵彩剛剛還是氣勢洶洶,渾天不怕的樣子,轉(zhuǎn)瞬又神情尷尬,吞吞吐吐道:“我昨晚所殺之人,乃是黎城的巡城管事……”
于野皺起眉頭。
朵彩神色躲閃,歉然道:“只顧救人水火,難免慮事不周……”
她與赤離在見月城殺了一位巡城管事,惹來滔天大禍,如今初到黎城,再次重蹈覆轍,一旦行跡敗漏,后果可想而知。于是她找到于野,急于尋求對策。
于野抬手一揮,霍然起身。
朵彩精神一振,期待道:“是殺人,還是縱火……”
于野兩眼一瞪,道:“結(jié)賬,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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