擱在以往,他早已掉頭跑路。打不過元嬰高人,難道還逃不過?
而正如所說,一味的膽小畏縮,便是姓名也不敢示人,又何必踏上仙道呢,躲在星原谷的于家村豈不是更加穩(wěn)妥安逸!
他于野學(xué)識淺薄,是個粗人,不懂什么大道理。卻也屢次向死求生,逆流而行。該來的,終將到來,該面對的,注定難以逃避。
再一個,扶余島、廣豐城,均未留下活口,應(yīng)該不會有人知道他的姓名與長相吧?
“報上名來!”
轉(zhuǎn)念之間,鄭胥與禹丘走到于野的面前。
于野任由對方施展神通記下他的相貌,坦然而又肯定道:“于野,于家村的于野!”
“禹丘,即刻帶著四位新晉弟子前往天柱山!
“遵命!”
“此物還你,以備來日查驗之用——”
鄂安將玉佩扔向令狐北,眼光冷冷掠過四周,“啪”的拂袖一甩,帶著鄭胥沖天而起。
令狐北看向兩人遠去的身影,又看向手中的玉佩而臉色變幻不定。
“各位師兄、師弟,動身吧——”
叫作的禹丘的中年男子催促道。
令狐北沉默不語。
于野與荀原、詹坤也沒有挪動腳步。
禹丘不再是氣勢逼人,淡淡笑道:“呵呵,誰敢抗命、或是想要殺了我,悉聽尊便。不過……”他話語一轉(zhuǎn),又帶著恫嚇的口吻說道:“各位不愿拜入天機門,應(yīng)該與鄂長老明說,如今已畫影圖形,列入弟子名冊,斷然不容反悔。否則天機門必將昭告天下,聯(lián)手各方誅殺逆徒,各位縱使僥幸一時,卻休想在燕州立足……”
“不必多說!”
令狐北擺了擺手,打斷道:“稍候片刻,容我收拾一二!”
“也罷!”
禹丘轉(zhuǎn)而看向遠方,不耐煩道:“一家又破又小的仙門,便是傳送陣也沒有,不知有何留戀之處!”
荀原跟著令狐北返回洞府。
于野與詹坤沒有東西收拾,只得留在原地等候。
詹坤與他悄悄點了點頭,含笑走向禹丘,討好道:“禹師兄,以后還請多多關(guān)照!”
禹丘伸手撫摸著頜下的短須,不置可否。
“呵呵!”
詹坤干笑一聲,又道:“天機門聲名遠揚,仰慕者眾多,按理說不缺弟子,為何逼人入門……”
禹丘猛然轉(zhuǎn)身。
詹坤察覺失,急忙閉嘴。
禹丘的兩眼中閃過一絲狐疑之色,道:“我天機門并不外招弟子,你竟然對此一無所知?”
“這個……有所耳聞……”
詹坤支吾一聲,辯解道:“本人常年閉關(guān)隱居,孤陋寡聞,故而……”
禹丘伸手指向詹坤,又沖著于野瞪了一眼,道:“既然拜入天機門,便該知曉百年以來的規(guī)矩。我天機門招納的弟子,均來自轄下仙門,誰敢犯上作亂,必將株連手足。還望各位相互誡勉,切莫誤人誤己!”
“哦,莫非百年之前有人禍亂山門?”
詹坤的兩眼一眨,趁機問了一句。
“哼!”
禹丘轉(zhuǎn)過身去,不予理會。
于野若有所思。
天機門招納弟子的規(guī)矩,倒是與眾不同。
倘若百年之前的天機門有人犯上作亂,豈不就是那群竊走神器、并逃往蘄州的修士?
“鐵杉何在?”
“旬日之前,鐵兄有所感悟,于數(shù)十里外另尋洞府閉關(guān),便留在他在此看守飛云峰,總不能白白丟了這家仙門!”
“嗯……”
于野與詹坤竊竊私語之際,令狐北與荀原走出洞府。
禹丘抬手一揮。
眾人踏劍而起,離開了飛云峰……
常道,人算不如天算。
來自蘄州的一行五人,本想前往天機門尋求機緣,卻又顧慮重重,恰巧白撿了一家仙門,便也拋開雜念就此安頓下來。
而世上從來沒有白撿的便宜。
果不其然,剛剛過了兩個月的寧靜日子,便遭到元嬰長老的威逼恫嚇,被迫成了天機門的弟子。
也許是命數(shù)使然,或機緣既定,不管如何逃避,或另有選擇,而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一圈之后,最終還是回到原路。
天機門究竟是最終的方向,還是一道躲不過的坎?
天曉得!
不過,跟著禹丘倒是省了不少麻煩,至少借道傳送陣,不用耗費靈石,只要他亮明身份,一路之上暢通無阻。
而禹丘沒有急著趕路,途中走走停停。兩日后,又有十多位修士加入進來,乃是筑基、煉氣修為的新晉弟子。五日后抵達夏城,同行的弟子已達百人之多,其中不乏金丹高手,一行浩浩蕩蕩招搖過市。
夏城,乃是云夏郡的郡城,與扶風(fēng)城相仿,很是繁華熱鬧。走在喧囂的街道上,于野與令狐北、荀原、詹坤漸漸放下心來。飛云門的遭遇并非意外,無非是湊巧而已。而有了天機門的庇護,或能就此擺脫賴冕的糾纏。
而眾人抵達夏城之后,未及欣賞街景,或找家客棧歇息,便遇到了鄂安、鄭胥與另外一群弟子。彼此匯集一處,即刻穿城而去,直奔天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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