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長高了……”
于野沉默之時,白芷的話語聲突然變得溫柔起來。他不由得轉(zhuǎn)過身去,卻見對方一邊沖著他凝神端詳,一邊輕聲道——
“……也長大了,已是成年人。你不再懵懂無狀,辭笨拙,而是沉穩(wěn)練達,智勇過人。那日你打傷了溟夜,我為你擔(dān)心呢,誰想你短短的幾句話,便已化解了危機。如今于野的大名,在濟水峰無人不知!”
于野禁不住低下頭,打斷道:“你想說什么?”
“前往崆峒境!”
“沒人攔你??!”
“你陪我!”
白芷忽然變得有點任性。
“為何?”
“你每日陪伴玉杏、厲沄,又是為何?玉杏鐘情于你,你也喜歡上了她?”
“絕無此事,你有塵起、孤木子、玉榧、溟夜陪伴……”
“你為此惱怒,故而……”
“沒有!”
于野抬眼一瞥,有些惱怒,拂袖一甩,轉(zhuǎn)身離去。
白芷嫣然一笑,悠悠說道:“勸你莫要貪圖安逸,癡迷兒女情長,唯有拜入內(nèi)門,方能有所作為!”
于野沒有回頭。
白芷轉(zhuǎn)而眺望遠(yuǎn)方,一雙秀麗的眸子透著一絲迷茫,她胸口起伏而輕嘆了一聲,自自語道:“唉,是機緣,還是劫數(shù)……”
……
山洞內(nèi)。
于野從靜坐中睜開雙眼。
又是一個多月過去,他煉氣四層的修為漸趨圓滿。不僅如此,修至煉氣四層之后,或許是靈氣濃郁的緣故,修煉的進境明顯加快。
修為的提升,令人愉悅。
而過兩天便是云川天決的日子,又當(dāng)如何選擇?
上次與白芷交談,她竟拿女兒之情試探,彼此話不投機,只能不歡而散。而她所說的一句話,倒是與于野不謀而合。唯有成為內(nèi)門弟子,方能有所作為。而他也并非貪圖安逸,他一直在等待時機。
“砰、砰——”
有人叩擊洞門的禁制,隨之傳來當(dāng)歸一的喊聲——
“穆師兄吩咐,前去伙房聽候訓(xùn)話!”
于野撤去禁制,走出洞外。
天近黃昏,半山腰的洞府之間冒出一道道人影,三五成群、說說笑笑,奔著山下走去。
當(dāng)歸一站在不遠(yuǎn)處等候,他身旁還有兩個女子。其中的玉杏眉眼帶笑,翹著腳尖連連招手。
“何人訓(xùn)話?”
“常明師叔!”
“所為何事?”
“或與云川天決有關(guān)!”
許是晚飯的時辰到了,伙房門前的空地上聚集著成群的弟子。
于野每日只吃一頓午飯,隨著修為的提升,他的飯量愈來愈小。而陪同用餐者,僅有數(shù)十個低階弟子,今日晚飯時辰竟聚集了三百多人,可見外門弟子已悉數(shù)現(xiàn)身。
“肅靜!”
穆虎叱呵一聲。
待四下里一靜,便聽常明說道:“三日后,為云川天決之日。還望百川堂弟子踴躍參與,可擇優(yōu)納入內(nèi)門,機緣難得?。《巳ゼ獌茨獪y,生死無常,各位自行決斷,有意者在此登記造冊,穆虎——”
穆虎舉起一本卷冊與一支筆,示意道:“誰愿前往崆峒境,留下名來!”
眾人議論紛紛,畏懼者有之,遲疑者有之,振奮者有之,無動于衷者也有之。而不消片刻,已有數(shù)十名弟子在卷冊中留下自己的姓名。
于野站在人群后頭,稍作觀望,挪動腳步,卻被人拉住衣袖。
竟是玉杏,雖未出聲,卻咬著嘴唇,兩只眼睛水汪汪的,清秀的臉頰透著焦慮,沖著他連連搖頭。
于野笑了笑,輕輕掙脫衣袖。
當(dāng)歸一與木沙、尚鑫、弘巧兒、厲沄也與他悄悄擺手,擔(dān)憂之情盡在不之中。
于野徑自越過人群往前走去。
他走到穆虎面前,在獸皮卷冊上寫下‘于野’二字。而他剛剛留下姓名,竹筆已被人伸手搶走。
溟夜!
溟夜的身后,還站著塵起、白芷、孤木子、玉榧等人。
于野視若未見。
忽聽常明說道:“于野,洪烈曾向我打聽過你,此去崆峒境,好自為之!”
什么叫好自為之,這位百川堂的執(zhí)事所何意?
于野急忙躬身一禮,這才默默返回。
卻見當(dāng)歸一等人神情失落,頗為無奈的樣子。玉杏則是雙手糾結(jié),一臉的幽怨之色。
倒是詹坤迎向他,伸手稱贊道:“于師兄膽略過人、手段高強,實為我輩翹楚,此去定能滿載而歸,再次一鳴驚人!”
“哦,承您吉!”
于野敷衍一句,又禁不住好奇道:“我以為詹師兄的嘴巴比我還笨,卻如此善于奉承,深藏不露??!”
“呵呵!”
詹坤尷尬一笑,轉(zhuǎn)身躲入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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