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這塊白色的玉石,顯得極為不凡。
“此乃精玉,也算是凡人眼中的寶物吧!”
“嗯,我就是凡人!”
“你若一介凡徒,天下的道門弟子豈不都成了販夫走卒?”
“難道不是么?”
“……”
即使白芷機智聰慧、能善辯,而一旦眼前的少年恢復本性,她反而不知如何應對。
那是一種來自于山野的本性,質(zhì)樸善良,且又帶著幾分狂野不羈,假以時日,必然正氣天成而不畏邪魅妖惑。
于野跳上大石頭,一腳踢開腐爛的獸皮。
白芷也走到玉石之上低頭查看。
只見于野蹲下身子稍作打量,伸手抹去獸皮留下的污垢,光潔的玉石上多了幾道淺淺的痕跡。雖然看著模糊不清,卻能分辨出兩個字。
“天機?”
白芷愕然道:“這二字為高人特意所留,還是無心為之?天機又作何解,是天機莫測,或天機不可泄露,抑或是另有所指呢?”
于野見到天機二字,并未感到意外。
馮老七遺物中的那塊玉牌、或玉佩,上面刻著‘天機’;裘伯留下的斷劍與白布之上,亦有‘天機’二字。可想而知,裘伯與此處的高人同樣來自海外。而馮老七的玉牌或為盜墓所得,十之八九也與海外修士有關。
而他的想法僅限于此,不抵白芷的推測更為深遠。
“我曾在此尋覓多時,毫無所獲,你卻洞察入微,一眼便能發(fā)現(xiàn)端倪。難怪你機緣逆天,自有過人之處!”
“啊……趕巧而已!”
于野難得聽到夸獎,隨聲回應了一句。他起身抬頭之際,忽然清香氣息撲面。
白芷尚自低頭查看,而冷不防面面相對、四目相視,她霎時臉色赧然,含羞嗔道:“臭小子,沒規(guī)矩!”
于野急忙后退兩步,茫然不解道:“你差點撞到我,怎會是我沒規(guī)矩呢?”
“我是你師姐……”
白芷的下巴一抬,便想搬出道門戒律說教一番,卻見眼前的少年一臉傻傻的模樣,她頓時忍俊不住而笑出了聲:“噗……”
她轉(zhuǎn)身跳下玉石,拿起明珠與地上的包裹、長劍,徑自走出山洞,又不忘回眸笑道:“天色已晚,走吧!”
兩人離開洞穴,循著地下的河流走了片刻,來到一個山谷之中。
此時,暮色降臨。
明月初升,四野朦朧。
于野不知路徑,只能跟著白芷穿行在亂石與山林之間。
“此乃虎跳峽,而想要離開靈蛟谷,尚有一段路程,且天色已晚、猛獸出沒,你我不如找個地方暫歇一宿!”
“不成!我的坐騎不容閃失!”
“你的坐騎現(xiàn)在何處?”
“靈蛟谷的入口處?!?
“你豈能將坐騎存放于靈蛟谷中呢,此時不比冬狩的人多勢眾……”
“未曾想耽擱如此之久,你倒是沒有后顧之憂……”
“于師弟呀,你高看了師姐。以為我憑著雙腳便能追上你,我也有坐騎,存放于谷外……”
“我不是你師弟,休得亂認……”
“沒規(guī)矩……”
于野與白芷一邊趕路,一邊說話,沒說幾句,又爭執(zhí)起來。
前方是道山崗。
穿過山崗后的一片谷地,便可離開虎跳峽。只要離開虎跳峽,便可輕松的離開靈蛟谷。
白芷雖然背著包裹,帶著長劍,卻身姿輕盈,去勢如風。于野不甘示弱,抬腳便是三兩丈,掠地疾行飛快,與她并駕齊驅(qū)、比肩同行。
轉(zhuǎn)瞬翻上山崗。
白芷好勝心起,便欲趁機甩開于野。
且不論這個女子的為人如何,她畢竟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與一個傻乎乎的少年相處日久,她也漸漸恢復了女兒家的本性。
而她尚未越過山崗,突然被人拉住手臂。她冷不防的往下墜落,遂即便要掙扎怒叱,又被人一把按住在地上,話語聲在耳邊急急響起——
“閉嘴,有人!”
白芷趴在草叢里動彈不得,肩頭卻被人緊緊抓住,她頓時羞怒交加,卻又忍不住瞪大雙眼凝神張望。
朦朧的夜色下,是個十余里方圓的山谷。山谷的當間,是片數(shù)里方圓的谷地。而谷地的盡頭的山坡上,站著四道人影,雖然看不清楚,卻行跡鬼祟而顯然來者不善。
白芷錯愕之余,暗暗自責。
一時爭強好勝,竟忽略了遠處的動靜。幸虧有人及時提醒,否則后果難料。
卻見身旁之人,目不斜視。其稚氣尚存的臉龐上,帶著異常鎮(zhèn)定而又冷峻的神情。
白芷忍不住悄聲道:“你竟然懂得神識傳音,何人傳授的法門?”
“沒人傳授,無師自通,啊——”
于野尚自凝神盯著前方,忽然想起什么,急忙松開手,歉然道:“我并非故意的……”
“嗯!”
白芷并未責怪,反而挨著他趴在草叢里,又道:“你的修為我看一般,而你的機警遠超常人!”
于野松了口氣,隨聲道:“我是獵戶出身啊,沒點本事,早被野狼吃了……”
便于此時,一陣山風吹來,隨之傳來幾人的對話聲——
“這便是靈蛟谷的虎跳峽……”
“據(jù)塵起所說,海外高人在此隕落,卻不知具體所在……”
“他留下一張圖,只管尋去……”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