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的一劍,他傾盡全力,務(wù)求一擊必殺,不料竟被一根竹杖化解了攻勢。竹杖雖然已碎成齏粉,而其中的力道卻讓他頗為熟悉。
真氣!
一個山野小子如何修得真氣,必然來自于獸丹之威!
于野岔開雙腿坐著,面無血色,眼光淡漠,靜靜的看著塵起。他頹廢的模樣,顯然已放棄了最后的抵抗。
塵起舉起手中的長劍,迫不及待道:“你留著獸丹,暴殄天物,還是交給我吧,我送你一個全尸當(dāng)作答謝!”
他揮劍劈向于野的小腹,只想奪回他夢寐以求的寶物。
于野依舊默不作聲,靜靜的看著塵起與劈下的利劍。當(dāng)劍鋒即將劃破小腹的瞬間,他突然抬起右手屈指一彈。
塵起正在想象著血肉橫飛的場面與失而復(fù)得的獸丹。一縷指風(fēng)突如其來,隨之殺機無形,令人膽寒。他臉色微變,急忙后退躲閃,卻聽“砰”的一聲,護(hù)體法力崩潰,肩胛炸開一個血洞。他慘叫著倒飛出去,“撲通”一聲摔倒在地,驚駭失聲道:“劍氣,莫非是傳說中的劍氣……”
于野翻身跳起,暗呼一聲僥幸。
苦修了兩個月,始終沒有任何進(jìn)展,最后又瘋狂修煉五日,終于被他悟透玄機修出劍氣,并在生死關(guān)頭施展了絕地反擊。
而此時此刻,豈能放過仇人!
“塵起,你殺我族人,償命來!”
于野低吼一聲,飛身往前沖去。
塵起躺在地上掙扎不起,驚慌失措道:“小子,你敢殺我,蘄州的筑基高人饒不了你……”
于野掐動劍訣,凌空屈指一彈。
他才不管什么筑基高人,他的眼中只有仇人。三個多月前,他不敢說出報仇的豪壯語。因為他真的無能為力,只能忍受屈辱逃出于家村。而今日的他已修出劍氣,定要殺了塵起,不然對不起于二狗,也對不起村里的父老鄉(xiāng)親。誰料他帶著滿腔的仇恨屈指彈去,并無凌厲的劍氣透指而出。
于野再次掐動劍訣屈指連彈,依然徒勞無功。
“呵呵!”
塵起尚在叫喊,忽作驚喜道:“小子,你的劍氣尚未修煉嫻熟呢。想要殺我,來啊——”
他雖然滿身血跡躺在地上,卻揮動長劍挑釁。他懼怕的是劍氣,而不是一個赤手空拳的對手。
于野被迫收住去勢,猶自錯愕難耐。
分明已修成劍氣,緣何施展不出來?倘若沒有劍氣,如何斬殺塵起?千載難逢的報仇良機,難道便這么白白錯過?
忽聽有人喊道:“接劍!”
于野回頭一瞥,竟是谷雨拋出手中的長劍。
又聽塵起罵道:“吃里扒外的東西,你找死!”
于野伸手抓住長劍。
卻見塵起抬手扔出一塊布片狀的東西,“呼”的化作火團(tuán)直奔谷雨橫卷而去。
那是符箓!
于野的見識今非昔比,一眼認(rèn)出塵起祭出的火符。而火符的威力,讓他至今心有余悸。憑借谷雨的本事,只怕是難逃此劫。
果不其然,谷雨嚇得連連后退,怎奈火勢兇猛,眨眼間他已無路可退。
于野急忙腳尖點地,飛身橫掠而去。他一把抓住谷雨,又一團(tuán)火光洶洶而至。
“砰!”
恰于此時,便聽石門作響。
有人打開了摩崖洞的石門,難道是塵起所說的筑基高人來了?
于野再也顧不得報仇,他右手持劍,左手抓著谷雨,一邊躲避著烈焰,一邊慌不擇路的沖向水潭。越過水潭之時,他回頭丟下恨恨一瞥,然后帶著谷雨直接躥出洞口……
“師兄?”
白芷走入摩崖洞,禁不住驚訝一聲。
洞內(nèi)的烈焰尚未消散殆盡,卻不見了于野與谷雨的蹤影。唯獨塵起躺在地上,半邊身子血跡淋淋。
白芷臉色一冷,質(zhì)問道:“師兄,你為何要殺于野與谷雨?”
“哼!”
塵起哼了一聲,慢慢掙扎坐起。他抬手封住肩胛處的血洞,翻著雙眼道:“你何時見我殺了于野?倒是我差點死在那個小子的手里,該死的谷雨幫他逃脫,哎呦……”
白芷愕然道:“于野怎會是你的對手,他又如何殺你?”
塵起吃了大虧,羞憤難平,忍不住譏諷道:“全賴師妹的功勞啊,若不是你將他養(yǎng)在此處,每日丹藥供奉,傳他功法劍術(shù),他如何造就先天靈根,修成無形劍氣?”
“我將他關(guān)押在此,乃師父之意,并未傳他功法……”
白芷如此辯解,又難以置信道:“你說他修成先天靈根與無形劍氣?而大澤道門,無人懂得劍氣修煉之法。莫非師兄殺了于野,只為欺騙師父而存心說謊?”
“此差矣,我何時騙過師父?”
“你帶來的蘄州高人,名為拜訪,實為挑釁,至今糾纏不去。你難道不是欺騙師父,蓄意阻撓她老人家閉關(guān)?如今又殺了于野,壞了師父的大事……”
塵起搖了搖頭,出聲打斷道:“師妹你不肯信我也就罷了,豈能擅自離開師父的洞府呢?倘若師父遭遇不測,你難辭其咎啊!”
白芷的臉色微微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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