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南足足耽擱了一個月才起程回京,這一路,方荼和朝曦同乘一輛馬車,天氣也是時好時壞,偶爾放晴。
不同于來時的簡便。
身后跟著幾十個押解回京的犯人。
其中,喬祿并未乘馬車而是一路隨行,絲毫沒有架子。
江南一帶的消息傳入京城時,是喬二夫人第一時間入宮告知了喬書吟:“定是段家惹的禍!”
喬書吟聽著消息一顆心沉入了谷底,她抬頭看向天邊,烏云密布宛若大軍壓境。
不管喬二夫人說什么,她都聽不進(jìn)去了。
指尖攥得發(fā)白,眼眸泛起寒冰。
“從江南到京城,若要行走,至少七八日?!眴虝餍睦镉幸粓F(tuán)東西堵著,上不去,咽不下:“父親如何受得了?”
她忽然惱極,抓起一只茶盞狠狠地砸在地上,眸中透著幾分狠厲:“本宮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喬家會落得如此下場!”
竟是半點面子都不給!
喬二夫人也被喬書吟的模樣嚇了一跳:“娘,娘娘?”
喬書吟回想這幾年,簡直像是個笑話,毅然決然地對著喬二夫人道:“父親他不該受這等屈辱!”
“娘娘,大哥這么做不都是為了保您和小殿下么,集喬家全族力保小殿下一人足矣!”喬二夫人牢牢握住了喬書吟的手:“娘娘,事已至此,您可千萬別犯糊涂,不能讓大哥的心血功虧一簣,小殿下在此,喬家終有一日能東山再起!”
喬書吟卻是激動:“這一切都不是本宮想要的,一碼歸一碼,他也不該如此對待父親!”
眼看著喬書吟激動得快要失去理智。
啪!
喬二夫人一巴掌毫不客氣地扇在了喬書吟臉上。
“娘娘!”霽藍(lán)嚇了一跳。
喬書吟捂著臉,嘴角都被打破了。
“事到如今你怎么還不清醒!”喬二夫人疾厲色:“喬家為了你和小殿下的將來鋪路,無怨無悔,不過是多等幾年罷了!”
許久,喬書吟冷靜下來,眸光里也逐漸變得清醒,喬二夫人語重心長:“此事京城人知曉的極少,你且記住,若皇上回來,無論如何牽連喬家,你都不必求情!”
“二嬸?”
“大哥有功勛在,喬家本族傷亡不會太重,為今之計是要堵住悠悠之口?!眴潭蛉穗p手用力的扶住了喬書吟的肩:“我會即刻召喬家本族所有子弟,將喬家所有財產(chǎn)全部捐出,以功抵罪?!?
喬書吟抬起頭怔怔地看著喬二夫人,頃刻間爆發(fā)出委屈,哭得像個無助的孩子。
喬二夫人摟著她安撫良久。
傍晚
宮門落鎖之前,喬二夫人走了。
晚膳時喬書吟沒了胃口,仍坐在廊下聽著外頭的動靜,懷念起從前在喬家大院時。
次日喬家事猶如一卷殘風(fēng)傳入京城。
在百姓還沒反應(yīng)過來時。
喬家二爺已經(jīng)帶領(lǐng)了所有喬家人聯(lián)名上奏,將財產(chǎn)全部捐贈,每一筆都有賬本來源。
此舉,確實讓百姓對喬家怒火減弱一半。
幾日后帝后歸京
喬書吟一襲素衣,長發(fā)披肩跪在太和宮門口,自請廢去宸貴妃之位,她單薄的身姿透著幾分堅毅。
朝曦時隔許久未曾見她,此刻心里也是五味雜陳。
“皇上,此事雖是喬家旁支作為,但不可避免喬家本族沒有牽扯上,如今形勢,宸貴妃確實不宜身居高位,還請皇上重重責(zé)罰?!?
百官之中有人站出來指責(zé)喬書吟。
朝曦緊繃著臉揮揮手:“傳旨!今褫奪宸貴妃封號,降為喬妃,即日起禁足咸福宮,無詔不得擅出!”
喬書吟磕頭謝恩。
“皇上……”有人還不知足,卻被朝曦一眼看來,嚇得立馬噤聲。
喬書吟爬起身屈膝告退,遠(yuǎn)遠(yuǎn)的她看見了人群最末端的一抹灰色身影,眼眶剎那間紅了。
“娘娘,是相爺。”霽藍(lán)認(rèn)出來了。
喬書吟收回視線,轉(zhuǎn)身離開。
路過長廊時看見了方荼,她眼眸微動,上前行禮:“臣妾給皇后娘娘請安?!?
“起來吧?!狈捷庇种勾蛄恐鴨虝?,寬慰道:“為給百姓個公道,皇上不得不如此,你別往心里去?!?
聞,喬書吟揚(yáng)眉微微一笑:“皇上是明君,臣妾自然相信皇上。喬家既犯了錯,就該罰?;屎竽锬镎埛判?,不論皇上如何嚴(yán)懲喬家,臣妾絕無怨,也不會替喬家求情讓皇上難為?!?
方荼皺起眉看著喬書吟臉上的笑,一時有些猜不透了,那可是她的本族,還有她的父親!
難道真的不在乎?
“你心里若是難受,可以說出來,不必憋在心里。”方荼是有心想要寬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