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那邊氣氛緊張起來。
兩個小丫鬟站在墻根底下:“咱們可怎么辦,難道真的會被抄家?”
“皇后娘娘長跪議政殿前給方家求情,文武百官都不罷休,執(zhí)意要追究方家,我聽說皇后娘娘極有可能要被打入冷宮了?!?
“少夫人也真是的,怎么會做這么愚蠢的事。”
緊隔著半條長廊,柳沁春將這話聽了正著,一把抓住了貼身丫鬟墨青的手:“皇上惱了皇后?”
墨青為難地點點頭:“現(xiàn)在大街小巷都這么傳,就連夫人也被訓(xùn)斥送回來了?!?
柳沁春眼皮跳了跳:“那夫君呢……”
墨青聽后支支吾吾,在柳沁春的再三逼問之下才說:“被革職查辦,再不得入朝為官,不能踏出京城半步?!?
這話猶如一記悶雷在柳沁春腦海里炸開了,眼前一黑,兩眼一閉暈了過去。
“少夫人!”墨青朝著人中狠狠掐了下去。
不久后人醒來。
柳沁春掙扎起身就要去見方逸,卻被墨青給攔住了:“大少爺現(xiàn)在正在氣頭上,少夫人您又何必自討沒趣呢,京兆尹的人送上供詞,柳家已供認不諱,皇上看過供詞之后很氣惱,看在皇后娘娘的份上罰了大少爺免除了死罪?!?
幾句話聽得柳沁春心如刀絞,死死咬著牙,她是知道方逸的本事,文武雙全,志向遠大。
若被她給連累從此不能入朝為官,柳沁春真的恨不得自己死了。
這一夜,柳沁春枯坐在榻毫無睡意。
同時方老夫人也等了良久。
次日午時辜嬤嬤來了:“老夫人,墨青那丫頭來傳話,說是少夫人想見您一面?!?
方老夫人擺手:“不急,回去告訴墨青,就說我病了,另外也要叮囑墨青,不該說的話不能透露半個字,十六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這是威脅也是警告。
“老奴明白?!?
打發(fā)了墨青后。
方老夫人手里掐著佛珠,一顆一顆地捏在手里轉(zhuǎn)動,聽見腳步聲后,抬起頭看見了方夫人身穿素色長裙來了。
人瘦了,憔悴了,眼角還有細碎的皺紋也出來了。
“母親。”方夫人疾步匆匆,疑惑地問:“柳沁春那個白眼狼算計了方家,為何母親還要將人供養(yǎng)?”
今日她的空想去見柳沁春,卻被門口的婆子給攔住了,不論方夫人說什么都不肯讓她進去。
不得已,方夫人只好來找方老夫人了。
“先扶著夫人坐下?!狈嚼戏蛉酥噶酥敢慌缘囊巫?。
辜嬤嬤上前攙扶:“夫人,老夫人心里也痛恨著呢,只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皇后娘娘可是老夫人親手養(yǎng)大的,怎么能不心疼?”
說到這方夫人的怒火才減弱了,就著手坐了下來,仍是不解:“難道事情不已經(jīng)查清楚了么,是她嫉妒荼兒懷了男胎,誤以為奪了屬于她的命中子嗣,所以才會痛下殺手?”
方老夫人搖頭:“遠不止此,逸哥兒前腳去了柳家查線索,柳家少夫人留下血書上吊了,柳家三個主事人還被關(guān)在慎刑司,也是同樣的說辭,可你想過沒有,三個月的藥量有多珍貴,解藥更不是你一個人服用,還有柳沁春,且這藥也不是北梁的?!?
“你這脾氣,見了柳沁春說不定會壞了我的事,此事沒有徹底查清楚之前,你莫要見?!?
她深知方夫人的脾氣,肯定會忍不住動手。
柳沁春比方夫人心思細膩,說不定就察覺了什么,所以方老夫人才會叫人看著方夫人。
“要報仇不急于一時半會,不能打草驚蛇,要連根拔起?!狈嚼戏蛉巳崧暟矒幔骸八F(xiàn)在的日子也很煎熬,再等等?!?
一席話說的方夫人怒火全消,這么多年方老夫人足智多謀,輕易不出手,更不會害方家。
“兒媳聽母親的?!狈椒蛉死蠈嵙?,又問起了慎刑司的三人,方老夫人也不隱瞞:“逸哥兒看過證詞了,確實說的都一樣,但,柳家老夫人被禁衛(wèi)軍帶來時,并不知道發(fā)生什么,我起初以為她是不知情的,可證詞卻一樣,就錯了?!?
如果不是參與其中,柳家老夫人又是怎么知曉的呢?
方夫人咬牙切齒:“若不是母親明智察覺柳沁春不對勁,只怕,這事兒真要不了了之了?!?
這事兒壞就壞在柳沁春也懷上了孩子,日日和方夫人接觸卻完好無損,倘若柳沁春沒有懷孕。
此局,堪稱天衣無縫。
“你先查琥珀吧,其他的事若是拿不準,來找我商議?!?
方老夫人再三囑咐。
方夫人點點頭,臨走前忽然說了一句:“琥珀這丫頭跟了我多年,一向細心,老子娘也是老實本分的,多年來就她一個丫頭養(yǎng)著,圖什么呢,被柳沁春給收買了?!?
琥珀已死,這事兒只能從柳沁春那查到真相。
“所有的事都擺在眼前,事事捋順,總有不對勁的地方?!狈嚼戏蛉艘膊恍帕叽旱囊幻嬷~,給琥珀用藥再投入井中。
這么大的動靜,不可能一個人都沒察覺,井口處也沒有半點掙扎,多余的腳印。
說明,柳沁春在隱瞞什么。
“查查琥珀的身世,究竟是不是他老子娘親生的?!狈嚼戏蛉颂嵝训?。
這幾日她也讓方逸去查柳沁春的身世,還有柳家長輩的身世,確定是否都是北梁人。
至今還未有消息。
方夫人點頭:“兒媳這就去。”
安排完這些,方老夫人揉著眉心止不住地嘆氣,滿臉都是哀愁和無奈,偏偏當(dāng)著晚輩的面,她半點都不能露出來。
這個家,她還要撐著。
“宮中皇后可有消息?”方老夫人問。
辜嬤嬤搖頭。
忽然,方老夫人腦海中似是劃過一道想法,叫人將方夫人追了回來,方夫人折身回頭,一頭霧水看過來。
“你把當(dāng)日入宮的細節(jié)說一遍,越仔細越好?!?
方夫人不解。
方老夫人道:“你雖是皇后生母,可入宮檢查是宮規(guī),尤其是皇后即將待產(chǎn),且不說搜身,至少你衣裳沾了毒,太醫(yī)若是聞不出來,那皇后出事,太醫(yī)為何又肯定是你衣裳有毒導(dǎo)致皇后出事?”
這兩件事是沖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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