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格外怕他母親,與其說是怕,不如說是在意,太過在意母親對他的態(tài)度和看法,也怕母親為他傷神。
這日,雙生姐弟倆去孔雀苑后面的綠坪走馬,身后自有一群宮人們跟著。
兩人各自挑了一匹性格溫良的半大不小的馬兒。
幾名宮侍緊緊跟隨,兩匹馬兒都有人牽引,后面又有人隨護(hù),對于這兩個小祖宗,眾宮侍半刻不敢離眼。
伺候這對雙生子的宮人們沒有一人不羨慕伺候大王子呼延朔的宮人。
大王子穩(wěn)重溫和,而這兩位祖宗,一個想一出是一出,另一個話不多時,你不知他在憋什么主意。
就譬如現(xiàn)在……
“音子,讓奴才們牽著走馬多沒意思,是不是?”
因兩人年歲相當(dāng),呼延拓習(xí)慣稱呼延音為音子,從不叫她姐,且呼延拓一直認(rèn)為自己應(yīng)該是哥哥,呼延音是小妹,出生時定是他讓著她,她才先出來。
呼延音沒有多少復(fù)雜的心思,聽后也覺著這樣慢悠悠地晃蕩無趣。
“是沒甚意思,不如你說個有意思的來?”
呼延拓咧嘴笑道:“讓奴才們退開,咱們比一比誰先跑到前面的小坡,如何?”
呼延音抬手擋在額前,往山坡處看去,把手上的馬鞭往空中甩出圈:“比就比,誰怕誰?!闭f著叫跟前的宮人退開。
隨在他二人身前身后的宮侍們哪敢退下,不得不苦口婆心地央告危險(xiǎn)。
偏他二人哪里聽得進(jìn)去。
“快快退下,否則打你們手板子?!?
在呼延音看來,受罰就是用竹片打手板,平時她若犯了錯,惹得父親不快,父親就會讓人打她手板。
所以,在她跟前當(dāng)值的宮人,受罰就是打手板。
宮人們情愿打手板也不敢退開,呼延音急了,一邊的呼延拓說道:“一個個膽兒肥了,主子的話也敢違逆,再不退開,全丟到池子里喂魚,再不然關(guān)到獸園里?!?
說罷將馬鞭在空中甩出一聲響。
宮人們不怕呼延音,卻懼這位小殿下,于是不得不退開。
待宮人全部退開后,兩人揚(yáng)鞭拍馬你追我趕地往遠(yuǎn)處的山坡奔去,一會兒你超一個馬頭,一會兒他超過半個馬身。
馬速越來越快,二人一點(diǎn)不帶怕的,只恨不夠快,都想壓過對方,他二人本是雙生子,平日就攀扯得利害,互不相讓。
終于,兩人不分先后地縱馬沖上山坡,呼延音勒住韁繩,停下馬,誰知一邊的呼延拓直接沖下斜坡,往前奔去。
“阿拓——”呼延音大叫一聲,就在剛在錯身的一瞬,呼延拓勒馬頭的韁繩脫了。
呼延拓顛在馬背之上,伏著身,抱著馬項(xiàng),臉色白了又白,座下馬沒有停下的趨勢。
宮人們驚惶地在后追喊,接著就看見再次騰越山坡時,馬背上的小殿下被顛了下來,滾落在地,翻了好幾圈才停下。
眾人追上前,趕到呼延拓身邊把人扶起。
呼延拓暈了一下才醒,兩腿和兩條胳膊不同程度地受了傷。
這時已有宮要往西殿報(bào)知,出了事情,他們不敢不報(bào),誰知卻被呼延拓?cái)r下。
“不許去!誰敢說,拔了你們的舌!”
小小年紀(jì)說話已有幾分?jǐn)z人。
呼延音本是蹲在呼延拓旁邊探看他的傷口,起身道:“我要去跟娘親說,讓她知道你受了傷。”
呼延拓一把將呼延音扯住,盯著她的眼,一字一頓道:“不許跟娘說?!?
呼延音怔了怔,被他眼中的厲色嚇到。
“好,好,我不跟娘說……”
周圍的宮人們也得了命令,剛才發(fā)生的事不許透露半個字。
之后,兩人回了西殿。
江念雖說不再青春,整個人看上去卻是韻味在細(xì)節(jié),風(fēng)情在骨里。
不過就她個人來說,最近生了許多焦慮,怕生白發(fā),怕皮膚變松弛,還怕身子走樣。
尤其近段時間,開始精細(xì)飲食,每日少食,甚至不食。
不僅如此,晚間用罷飯就去殿后爬山,還不讓呼延吉跟著,怕他看見自己半死不活喘氣的樣子,她想在他面前永遠(yuǎn)保持鮮亮優(yōu)雅的一面。
“拓兒和音兒呢?怎么一上午沒見著他們?”江念問道。
一旁的秋月回答:“二殿下同三殿下才從孔雀苑回來?!?
“讓他二人過來?!苯钫f道。
秋月應(yīng)聲去了。
呼延拓是怕什么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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