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嗯”著應(yīng)了,心里一直掖著一件事,想了想終是問了出來:“那邊的戰(zhàn)況如何了?”
呼延吉知道她問的是李恒那邊的情況,而她關(guān)心這些無非是因為江軻入了李恒麾下,江軻一直想要輔佐李恒奪得帝位。
“李恒那人你是知道的,梁帝不是他的對手,他手下精兵驍將眾多,打得朝廷難以招架?!?
“那我們還要同他們戰(zhàn)嗎?朔兒已是王儲,我已被立為大妃,可不可以不同他們交戰(zhàn)?”
一來,呼延吉上次假死于戰(zhàn)場,她受了好大的驚嚇,若不是因為孩子,她可能挺不過去,整個人的神魂散了似的,再之后,她就很害怕聽到呼延吉離開王庭,實在是等他歸來的滋味太煎熬。
上次他施計假死,可下次呢,下下次呢,只要他親赴戰(zhàn)場,她的雙腳就如同吊起,落不到實處。
二來,她也不想呼延吉同江軻敵對上,也不想呼延吉同李恒敵對上,江軻是她的親弟,這個自不必說,李恒于她而像是兄長,同一個圈子長大的伴兒。
呼延吉沉吟半晌說道:“夷越同大梁不可能共處,我也不只是為了你的大妃之位,阿姐不妨想一想,那些并入夷越的梁境城鎮(zhèn)會永久歸屬夷越么?”
“不會。”江念低聲道。
“是,它們并沒有完全融入夷越,只是用一根繩子拴著,待到夷越勢弱,這根繩子就拴不住它們了?!?
那些并入夷越的境土,就像一汪清水中的兩滴不同血液,哪怕靠攏在一起,中間始終有一道縫隙,沒法并入,想要消弭間隙,只有在一統(tǒng)后的時間長河中融合。
而他要做的,就是一統(tǒng)梁境所有疆域,至于融合需要他的兒孫輩去完成。
“還有……”呼延吉又道,“就算我想停止戰(zhàn)事,李恒也不一定會停手,我拿下的那些大梁城鎮(zhèn)他勢必會搶回,不僅如此,若我夷越不敵,阿姐,你有沒有過會有什么后果?”
江念怔怔問道:“什么……后果……”
“朔兒會重走我的老路?!焙粞蛹o盯著江念的雙眼,把話說得很輕,卻重重地砸到她的心瓣上,“阿姐想讓我們的朔兒去異國為質(zhì)么?”
“不可以!”
呼延吉牽起她的手:“答應(yīng)我,無論如何你一定要站在我這邊,你要信我,好不好?”
江念覺得他這話來得突兀,前后不接,也不懂這句話更深的意思,只能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正在二人說話時,殿外傳來急急的腳步聲,接著殿門被拍響,雖然只拍了三兩下,響動卻急。
“進來?!焙粞蛹茙は麻健?
秋月帶著乳母搶步進殿,乳母手里還抱著啼哭不止的小王子。
“大王,小王子一直啼哭,怎么也哄不好?!比槟刚f話的聲音打著顫,平時哭鬧一哄就好,左右不過困了或是餓了,這會兒哭了好一會兒,定是哪里不舒服。
江念霍啦一下掀帳下榻,幾步上前把孩子抱在懷里,低頭一看,只見孩子一張臉都哭紅了,落在她懷里仍是哭不歇,小小的身體發(fā)著抖。
呼延吉立馬宣宮醫(yī)前來。
“朔兒不哭,娘在呢,不哭,不哭……”江念把孩子抱在懷里,輕聲哄著,可無論怎么哄,孩子都不能安靜下來。
呼延吉問向乳母怎么回事,小王子可有受到驚嚇。
乳母連連擺頭:“奴萬萬不敢欺瞞大王和王妃,小王子之前并未受到驚嚇,就連吃食也是照著往常那樣安排,不敢有半點疏忽,不知怎的,突然就啼哭難止,還伴著寒戰(zhàn)。”
秋月從旁道:“木雅掌事已叫人查驗小王子今日的吃食。”
江念看孩子難受的樣子,亂了方寸,孩子就是她的命門,稍有一點差池,她就變得不像自己,全然沒了平時的冷靜自持。
呼延吉走到她的身邊,安撫道:“宮醫(yī)馬上就來,可能是肚腹脹氣叫他難受了。”
江念驚惶著眼,聲音盡量保持平穩(wěn):“可朔兒一直在打顫,大王,你看看,他太難受了,從來沒有這樣哭過?!?
“你別急,會沒事的,宮醫(yī)診治過就知曉了?!?
江念點了點頭,是了,她不能急,她不能急。
沒一會兒,醫(yī)署所有當(dāng)值的宮醫(yī)都來了,江念把孩子放到榻上,退到一邊讓宮醫(yī)看治,資歷最高的一位老宮醫(yī)上前診看,越到后面,面色越嚴(yán)肅,眉頭越緊。
老宮醫(yī)又叫旁邊的宮醫(yī)上前,再診,那宮醫(yī)診過后,面色眼見的難看起來,幾位宮醫(yī)低聲私議一番,終是有了定論。
“如何?”呼延吉問道。
“回大王,小王子染了瘧疾,情況有些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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