聳立在樓頂?shù)碾娏υO備迸發(fā)轟鳴,濃煙滾滾升起,而備用的電源也盡數(shù)宕機,一切音樂和歌舞盡數(shù)戛然而止,剎那間的寂靜里,光明消散。
黑暗如潮,吞沒所有!
寂靜里,季覺跌坐在地上,劇烈喘息。
粘稠的鼻血蔓延在面罩下面。
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只能察覺到,微風里,身旁的身影已經消失無蹤。而在車庫漸漸擴散開來的嘈雜之中,驟然有刺耳的尖叫聲響起。
“怎么回事兒?!”祝虹勃然大怒,下意識的看向身旁那個訕笑的男人,在昏暗里,卻發(fā)現(xiàn)那個男人也僵硬在了原地,一臉茫然。
有人想要拿出手機來,打開手電功能,可手機才剛剛抬起,便有重物落地的聲音響起。
唯一照亮的,只有原本那個還在身旁抱著箱子的身影……如今隨著箱子的墜落,已經倒在了地上,只有脖頸之中不斷噴出猩紅的色彩。
垂死者劇烈的抽搐著。
伸手想要拉扯同伴的褲腿。
可唯一能看到的,只有光芒背后,一個漸漸浮現(xiàn)的身影,像是真正的怪物一樣。匕首自手機主人的脖頸之間橫過。
霎時間,慘白的燈光便被血色所染紅。
手機墜落,被擴散的血泊淹沒。
“小心,有問題。”
反應快的人開始迅速后撤,有人吶喊,尖叫:“開燈!開燈?。?!”
可摸黑摸索的人順著墻壁,卻找不到開關的位置,唯一能摸到的,只有一張覆蓋在夜視儀之下的面孔。
再然后,噶擦一聲。
頭顱扭轉。
突如其來的混亂里,整個地下車庫都變成了沸騰的油鍋,刺鼻的血腥味和下水混雜在一起,再攙和上臭水溝里的腐爛氣息,令人作嘔。
如此清晰。
季覺嗅的到,那是死亡的味道。
現(xiàn)在,他終于清楚,陸鋒是如何憑借一己之力,將之前的那么多人殺光的了——他從來沒談過自己在軍隊的具體經歷,只是偶爾喝酒或者閑聊的時候會說:做的都是沒良心的事情,干的都是會做噩夢的爛活兒。
這就是那個沒有名字的空降營里教給他的東西,這就是他在中土行走時所扮演的角色。
他的工作,是屠殺。
即便只是幾秒鐘的黑暗,稍縱即逝的混亂,也足夠他將行進路線上的六個人全部殺光,甚至沒有停過腳步,甚至沒有開槍。
真特么牛逼嗷!
季覺忍不住點頭,我和鋒哥倆人,嘎嘎亂殺!
“車?。≤嚕。?!”
在騷動里,有人尖銳的吶喊:“把車燈打開?。?!”
呆滯的司機好像終于反應過來的,手忙腳亂的打火啟動,耀眼的光亮終于從車燈里噴薄而出,然后,便照亮了那個血粼粼的身影。
就站在車燈前面,回頭,宛如昆蟲一樣的夜視儀望向了車窗之后那張慘白的面孔,手槍抬起,扣動扳機。
破碎的車窗后爆出了一團血霧。
再然后,槍口調轉,一一扣動扳機,向著那些往門口瘋狂逃竄的人。
“去拿槍,殺了他?。?!”
守在祝虹旁邊的男人怒吼吶喊,卡車旁邊的死角里,立刻就有人撲了上來。
陸鋒隨意的調轉槍口,扣動扳機,子彈飛出,瞬間沒入了敵人胸膛??蓪κ值纳眢w,卻開始瘋狂的膨脹。
就像是吹氣球一樣,畸變的血肉在骨骼上瘋狂生長,轉瞬間,恢復原狀,甚至,速度再度加快。
而接下來對準他的,是霰彈槍黑洞洞的槍口。
面罩之下,陸鋒面無表情,扣動扳機。
男人倒飛而出,胸前血肉炸裂,露出碎裂的骨骼和內臟,惡臭擴散,但居然又一次開始迅速復原,張口,嘔吐。
詭異的觸須從他的嘴里延伸而出,竟然纏繞在了槍管上,拽緊了。陸鋒連連扣動扳機,一直到將地上的男人打成一團爛肉。
緊接著,才察覺到背后的寒意。
就在他身后,車廂的陰影里,竟然有人四足并用,像是瘋狗一樣的爬出,速度快的不可思議,在墻壁和天花板之間彈射,抓住了至關重要的時機,鋒銳的犬齒張開,向著他的脖子咬下來。
嘭!
悶響驟然爆發(fā),那一張扭曲的臉上竟然爆出了一團血花,左眼在子彈的貫穿里驟然炸裂。再然后,就在這稍縱即逝的瞬間,他的右眼居然也驟然爆開。
不足彈指的剎那,三發(fā)子彈幾乎無分先后,撲面而來,最后所掀起的,便是怪物的頭蓋骨,血色潑灑!
畸形的尸身從空中墜落。
狙擊手?不對……
自瞬間的惡寒里,陸鋒壓抑著翻滾和尋找掩體的沖動,猛然抬頭向著子彈的來處望去,所看到的,居然是預料之外的人影。
季覺!
自樓梯出口處,隱藏在拐角陰暗中的少年不知何時,已經抬起了武器。
毫無猶豫的,扣動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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