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彬的注意力，開始在方位上。
船一直在動，確切的位置無法定下來。
大方位看，他們所處的方向在東北和北之間，這屬于先天十六卦中的散卦。
散卦的象征中，有江湖之人，舟人，山中人……等等。
無形中，這就吻合了一些東西。
至于散，還象征著分散，潰散，離散……
冥冥中，這更和秦九么的遭遇掛鉤？
不過，散卦在奇門第一宮和第八宮，八門原定之位的偏休門和偏生門，并不是什么兇煞之地，此處也算是先天道場外沿的外沿，應(yīng)該沒什么危險？
大約過了一小時左右，山腳往右彎折，船進去之后，兩側(cè)的山驟然而變。
削直的山壁，像是被一把斧頭硬生生給劈開。
河流變得更窄小，至多二十米寬。
對比這龐然大物的山，這點兒水流寬度壓根不夠看。
羅彬依舊沒發(fā)現(xiàn)危險在哪兒。
再過了半小時左右，衛(wèi)東關(guān)了發(fā)動機，開始用船槳往前撐。
兩分鐘，船停在了一處位置。
山壁上有個洞，大約兩米高，兩米寬，幽深沒入山中。
河主干依舊是上流來水，此處是一條分支匯入。
衛(wèi)東沒看地圖，盯著那洞喃喃：“進去，要穿過這座山，這像是水中的隧道。”
羅彬看過不止一遍地圖了，早已爛熟于心。
他知道要走水路穿山，只不過他沒料到這么窄小。
“那就走吧?！睆堅葡c頭。
衛(wèi)東咽了口唾沫，他從船上兩包的其中之一，取出來個大號的手電筒，安在了船頭。
吧嗒一聲，亮光射入洞內(nèi)。
隨后，衛(wèi)東繼續(xù)撐船。
張云溪盤膝坐在船中央，他不知道什么時候摸出來個羅盤，雙手握著，使得羅盤平穩(wěn)在腿間。
本身張云溪的凈明盤留在浮龜山，鎮(zhèn)住了龜甲。
這應(yīng)該是他回到玉堂道場時重新攜帶上的。
顯然，衛(wèi)東有些膽怯。
無論他怎么表現(xiàn)自己輕車熟路，始終，他是第一次來，只是將地圖熟記下來而已。
電筒的光線雖然亮，但是正前方一定距離之后，始終是一片黑洞洞。
尤其是身后，扭頭一看，后方只能瞧見一個越來越小的光點，黑色正在逐漸侵蝕入口的洞。
張云溪沒有什么異樣，羅彬則更鎮(zhèn)定一些。
是，這里壓抑，可總算電筒是有的，路只有一條，不像是浮龜山，彎彎繞繞，還沒有光。
這條水路走了很久很久。
足足三個小時，總算鉆了出去。
水流明顯變大，是從上游沖刷而來，洞兩側(cè)很寬的一段范圍都是水，這更像是一個深潭。
更遠處，水勢更兇，持續(xù)沖起白浪，沒法往前撐船了。
這種細節(jié)，地圖上自然表露不出來，當(dāng)然，地圖也有標記，水路只能走到這兒。
衛(wèi)東撐著船，往左側(cè)靠，他臉色變了變。
張云溪站起身來，羅彬同樣深深注視著眼前。
岸邊就屬這個位置稍微平坦一點兒，停了至少十幾條船。水邊沒什么灰塵，船卻長滿了霉點。這預(yù)示著將船停在這里的人沒有一個回去過。
衛(wèi)東沒吭聲，停好了船，將一個背包掛在背上，另一個在胸前。
羅彬和張云溪同樣沒多。
摸出來地圖，衛(wèi)東看了兩三分鐘，便循著一個方向往前走去。
這條路是靠著水邊的。
遠離了水進山洞的潭水位置，上游都不算是一條河。
是一條很大的瀑布，從山頂沖刷而下，形成一道幕簾，最后沖擊在地，水流鉆入山中水洞，最后匯聚到外邊兒的河流中，再流經(jīng)曲水鎮(zhèn)。
一行三人并沒有走到瀑布的位置，便岔路進了一側(cè)的樹林。
這兒潮氣很大，帶著一股子悶熱。
尤其是天色將晚，夕陽光零零星星穿透林子，暗沉感更重。
對這種環(huán)境，羅彬反倒是覺得熟悉，舒服了許多。
只不過這種舒服，又讓他隱隱覺得不舒服……
再走了大約半小時左右，衛(wèi)東停下來了。
這處位置恰巧樹少一些，有片空地。
“我們在這里休息，明天繼續(xù)往前走。“話語間，衛(wèi)東瞄著四周，顯得很謹慎。
羅彬和張云溪席地坐了下來，衛(wèi)東則從背包里摸了個帳篷出來，他快速在原地支好。
“本身曲水鎮(zhèn)臨山臨水，就多蛇蟲鼠蟻，這地方潮氣重，我先前都看見好幾次長蟲了，都是帶劇毒的?！?
“這帳篷是我們鎮(zhèn)民這些年一步步改良過的，沒有任何縫隙，夜晚睡在里邊兒，絕對安全。”
衛(wèi)東解釋著。
羅彬暗暗點頭。
其實一路過來，羅彬都在思考，他們真需要向?qū)矗?
地圖是有的，至少在這段路上，路線是確定的，撐船而已，兩人怎么都能走到。
況且這向?qū)н€是個普通人，是不是多少有些多此一舉？
至此羅彬才明白，一個蘿卜一個坑，靠山吃山的人，更了解山的“氣性”，要像是他，就考慮不到這種細節(jié)。
緊接著，衛(wèi)東又在周圍撿回來一些樹枝木頭，堆起來篝火，點燃以后，他拿出來幾塊干糧，插在樹枝上炙烤。
這期間衛(wèi)東沒閑著，又在他們所處空地的周圍撒了一圈粉末，聞上去像是硫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