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月月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霍祁跪在地上的背影。
徐宏深皺緊眉頭,聲音沉悶:“霍祁,你這是干什么?趕緊站起來,你這樣算什么樣子?”
池月月也勸他:“霍祁哥,沒必要這樣,這件事和你沒有關系的?!?
不知道霍祁有沒有聽見聲音,總之霍祁無聲無息地跪在那里,易渺哭了多久,他就跪了多久。
無論別人如何勸阻,他都固執(zhí)地跪在病房門口,不動彈,也不說話。
霍祁如同自虐一般跪在地上,將易渺的每一道哭聲都聽進耳朵里,任由這些哭聲凌遲著他的心,像個無聲無息的尸體,身體僵硬。
直到病房內的哭聲漸漸停止,生機才重新回到他的身體內。
霍祁看著病房門口,黑眸醞釀著沉痛的情緒。
他不知道自己跪在這里跪了多久,渾身的骨骼像是生銹一樣,動彈間骨骼和肌肉都緩慢而頓挫,像個年邁的老人。
易渺的哭聲徹底消失的時候,霍祁從地上站了起來。
因為跪著太久,他還需要攙扶著病房門才能站起來。
他轉過身,原本還存有些許悲痛情緒的黑眸轉瞬間就化作凌厲的刀刃,一寸寸凌遲著對面幾人。
即使是心理強大陰毒如甘曼凝,在霍祁這樣眼神的注視下,也難免也會有些心虛。
“霍祁,你怎么這種眼神?”
霍祁合眼,遮擋住眼底令人心驚的顏色和情緒。
他垂在身側的雙手握拳,隨后緩緩舒展開,睜開眼睛,黑沉深邃的視線掃過在場的所有人,嗓音低沉而沙啞,聲音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一樣。
“這件事情,我會查到底?!?
霍祁的針對性過于明顯,徐宏深下意識地沉下臉,皺起眉頭:“所以,你把我們叫過來,是因為懷疑我們?”
甘曼凝雖然清楚這件事情是因自己而起的,但也不心虛,她做得手腳夠多,也夠隱蔽,堅信自己絕對不會被霍祁發(fā)現(xiàn)。
甘曼凝深吸一口氣,面上露出被人無端懷疑的憤怒表情。
“霍祁,不止是易渺難過,發(fā)生這種事情我們都很難過,我也知道你心里也不好受,但是你不能就這樣懷疑我們,我們做錯什么了?”
她嚴肅憤怒地皺眉:“你要是真的想要追查,不應去查醫(yī)院和醫(yī)生嗎?”
“你和夏夏剛訂婚,就這樣對你未婚妻的父母嗎?”
甘曼凝說得義正辭,沒有一點的心虛。
霍祁沉沉的視線對上甘曼凝的眼神,面容線條冷硬凌厲,眉宇間的陰戾和戾氣看得人心驚膽戰(zhàn)。
出乎所有人意料,霍祁聲音沙啞地說:“是我錯了,我很后悔?!?
后悔自己自以為是的籌謀。
后悔對易渺說過的那些話、做過的那些事。
甘曼凝的眼神一頓:“你什么意思?”
池月月臉上的表情僵硬,手指微微蜷縮。
所有人都清楚霍祁有多驕傲,也知道讓霍祁說出“自己錯了”有多難,所以池月月才這樣震驚。
她握著拳頭看霍祁,心里忍不住地想,霍祁就這樣喜歡易渺嗎?
霍祁沒有回答甘曼凝的問題,他轉開視線,面色冷淡疏離:“你們應該離開醫(yī)院?!?
徐宏深和甘曼凝聽見霍祁這樣說話,心里騰地升起一股怒火。
他們有氣想撒,卻不敢對著如日中天的霍祁撒。
只能憋憋屈屈的、沉著聲音說:“霍祁,我們是你叫來的,你現(xiàn)在又要讓我們離開,你不覺得荒唐嗎?”
只有池月月正是心虛的時候,早就想立刻離開。
她拉著甘曼凝的手臂,壓低聲音說:“爸媽,我們在這里也幫不上什么忙,還是走吧。”
甘曼凝眼底帶上些許不贊同,張嘴想說話,卻被霍祁打斷。
“徐聽夏?!?
霍祁的聲音寒涼到極點:“你留下?!?
池月月臉上的表情徹底頓住,眼睛漫上幾絲害怕和驚恐,軟著聲音說:“霍祁哥,我為什么要留下來?”
在那一瞬間,池月月還以為霍祁已經(jīng)查出來她做了什么。
徐宏深忍無可忍,怒罵道:“霍祁,你究竟要做什么?!”
霍祁毫不退讓地對上徐宏深的眼睛,微啞道:“我要調查,看不出來嗎?”
徐宏深徹底沉下臉,怒道:“調查也不是你這樣毫無依據(jù)的調查,夏夏是你的未婚妻,你們今天剛剛訂婚,你無緣無故就懷疑她,要她留下來,你這是在打她的臉?!?